“可是她也許會死!”阮明羽厲聲喝道。
“士兵上戰場也可能會死,如今大夫們留在疫區看診治病也可能會死,”楚天闊淡淡道,“可是我們每一個都沒有逃避自己的責任,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這又有何不妥?”
“你少來跟我狡辯!”阮明羽怒道,“她不是士兵,不是大夫,憑什麼要讓她去送死!”
“第一,不是我讓她去,是她自己選擇;”楚天闊站定,冷冷看著阮明羽,猶如一把出鞘利劍,全身上下都是冰冷的氣息,“第二,她有相關的知識,去承擔起相應的責任,跟士兵殺敵,大夫治病沒有什麼不同。”
他收了周身的殺氣,繼續往前走,“第三,黎姑娘並不是去送死,她在裡面待了十多天,依然活得好好的。”
楚天闊回頭看了眼阮明羽,“你要相信她,她真是個奇女子。”
阮明羽良久不語,終於點點頭,聲音似從胸口深處發出,“是,她真是個,奇女子。”
說話間,已到了收護所外邊。
幾間相連的院子被用木柵欄圍起,周圍有士兵在站崗警戒,而在院子裡忙碌的人一律都穿著長袍,包著頭面。只在胸前掛一個銘牌,上面寫著姓名職務以供人們辨認區分身份。
門口站崗計程車兵看見楚天闊,主動上前招呼,“將軍是又過來看望黎姑娘了嗎?她正在那邊晾曬布單衣物呢。”說著回頭喊了一嗓子。
在飄飛的各色布單中有人回頭應了一聲,快步走了過來,雖然同樣包裹在長袍之下,卻遮不住她婀娜的身姿。
黎靜珊在柵欄不遠處站定,眉眼含笑對楚天闊道:“將軍,從昨日開始,送來這裡的病患人數開始回落,今日也送了五個痊癒的病人……”
她猛地頓住話頭,眼光落在楚天闊身後的阮明羽身上,半晌不可置信地驚撥出聲:“……少爺?!”
阮明羽的眼睛從未離開過她身上,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嘴上卻不饒人,“我這麼大個人站這裡,你到現在才看到嗎。”
黎靜珊往前跑了兩步,手已經扶在木柵欄上,伸長脖子探出身去,聲音驚喜中帶著顫抖,“阮少爺……你你你,你這麼會在這裡?”
她那急切而發自內心的興奮讓阮明羽心中一軟,也放軟了聲音,道:“因為你在這裡啊。我來尋你。”
那一瞬間,黎靜珊離家多日來受的委屈驚嚇、焦慮期盼,都似找到了決堤之口,她喉頭一梗,“少爺,我以為……”才開口眼淚就忍不住湧了出來。
她忙把頭轉到一邊,晶瑩的淚珠還是滾落在她蒙面的布巾上,留下洇溼的水痕。
阮明羽滿心憐惜,也上前兩步站到柵欄邊,伸手要幫她抹去淚水,“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別怕,我這就帶你回……”
黎靜珊卻像受驚似的避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別碰我!”
阮明羽愕然一瞬,接著又驚又怒地跳起來,“黎靜珊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