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是想想而已,主人家的事情哪裡輪到她來過問呢。
這日她又值晚班。早晨準備了院裡的早飯,就可以下工。她信步走出了院子,看到遠處的田舍升起炊煙,初露的朝陽慢慢勾勒出遠山近樹,一派恬靜美好的風光。
黎靜珊心中一動。前些日子忙著設計端午繡樣,接著又畫夏日圖樣,她已經很久沒去郊外採風了。如今時候尚早,陽光不烈,正是一日中最愜意的時刻。
她索性拿了畫本,踏著清晨的露珠往郊外走去。
黎靜珊因著從前無意撞破黎靜瑤和馬家少爺的事情,不敢再往樹林子裡鑽,只是沿著郊外的大路走著。清晨的人還不多,黎靜珊尋了一個離路邊不遠的所在,坐下來就開始描摹清晨的景色。
她一聚精會神地作畫,就渾然忘記關注周邊環境,直到她突然驚覺身旁有一股刺鼻的酒氣,旁邊伸出一隻骯髒的大手,去奪她的畫本子:“小娘子這麼早是幹什麼呢,來跟爺玩玩?”
黎靜珊啊的一聲驚叫,護著畫本跳了起來。才看到一個衣著邋遢的無賴,腆著淫笑站在面前,搖搖晃晃地向她走來。
“沒,沒什麼……”黎靜珊驚恐地退後兩步,轉身就往路上跑。遠處的官道上傳來馬蹄聲。
“小娘子,別跑啊!”那無賴的聲音就在身後。
黎靜珊越急越亂,腳下被野草一拌,摔倒在地。她剛要爬起,已被一隻大手抓住胳膊。她大叫一聲,腳下用力踢出。也不知道踢到了哪裡,只聽那人吃痛地哼了一聲,罵了聲“臭娘們”,抓著她的衣服用力一拉。
刺啦一聲,黎靜珊的半個衣袖被扯了下來,她顧不得許多,尖叫著拼命往官道上跑去。她跌跌撞撞地剛衝上了官道,突然眼前巨大的黑影兜頭撲來,嚇得她呀地叫了一聲,跌倒在地。頭頂傳來馬兒灰灰的叫聲,兩隻馬蹄在她身邊重重踏下。
“為何不看路!不要命了嗎!”一個惱怒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黎靜珊抬頭一看,來人是一個坐在高頭駿馬上的錦衣公子,他迎著太陽,周身被初升的陽光鍍上一層金光,看不真切。他身後的黑衣小廝則一臉警惕的看著她。
她如見救星,滿臉涕淚地撲跪在馬前直哭道:“官人救命!”
“呃……姑娘,我可沒傷著你,別以為可以訛上我。”阮明羽無奈地道。
“不是……”黎靜珊才說了兩個字,那無賴已經追到眼前,一把抓住黎靜珊的頭髮,惡狠狠道:“臭娘們,竟敢踢我!”大掌就要往黎靜珊臉色扇。
沒想到手落到一半,卻被一道馬鞭纏住,冷冷的聲音傳來,“我最討厭打女人的人!”
那無賴不過是借酒裝瘋,如今正要破口大罵,一抬頭看見他一身錦衣,面色冷冽,先慫了半截。他眼珠一轉,嚷嚷道:“她是我婆娘,我管教老婆你管得著嗎!”
“不是!我不認識他!”黎靜珊又踢又打又掙扎,那無賴被制住一隻手,竟然給她掙脫了出來。她跌爬幾步,躲到阮明羽的馬後。
“聽見沒有,人家姑娘不認識你。”阮明羽鬆開馬鞭,哼道:“給我馬上滾!”
那無賴見到手的鴨子飛了,又被激得酒氣上湧,打了個酒嗝,酒壯慫人膽,突然大吼一聲撲向馬上的阮明羽。
“哈,敬酒不吃——”阮明羽挑起一邊眉毛,抬腳用力一揣,把那五大三粗的無賴揣出了丈許遠,“——吃罰酒!”
那無賴被揣得跌倒在地哎呦直叫喚,阮明羽由不解氣,回頭喊了一聲:“阿墨!”
一直在他身後默不作聲的阮墨默默下馬,把那無賴拖到路邊一顆樹下,解下他的腰帶把他的雙手反綁在樹上。也不理那無賴殺豬般地叫,又把他的衣服褲子都扒了,只留下一條裡褲。拎著那些衣物走到阮明羽面前,面無表情地叫了一聲,“少爺。”
阮明羽捏著鼻子道,“好臭好臭,丟水溝裡去吧。”
阮墨轉身把衣物往水溝裡一丟,又默默回到自己的馬上。
阮明羽才轉頭看已經完全呆住的黎靜珊,臉上浮出曖昧的笑容,拖長聲音道:“姑娘——”
黎靜珊驀然回神,對阮明羽屈膝行禮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怎麼謝?”頭頂是戲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