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來他的聲音之大,已經讓整個急診室都受到了干擾。
這樣一來我就不能再繼續管著他了,別的醫生都在忙著搶救病人,或者是一部分病人都在這裡休息,他這樣的高分貝噪音干擾很容易影響其他病人的狀況。
“這位先生,我請你冷靜一下,這裡是醫院是急救室,你繼續這樣吵吵鬧鬧下去你會影響別的人的。”
他漲紅著臉,像頭髮怒的獅子一樣朝我喊道:“影響別人又怎麼樣,現在躺在這裡的是我老婆,你們這些醫生根本就不救她,只去管別人,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會為她說話。”
急診這邊的護士長看到了我這兒的這個情況,主動走過來,一邊拉著我,讓我找個地方自己待著去,由她來接手這件事。
我如蒙大赦,趕緊走了。
不能說我把護士長一個女人扔過來應付這種棘手狀況,而是她對這種事情更有處理經驗,並且我實在不能保證我在面對這樣蠻不講理的病人家屬的時候,還能夠好好的跟他溝通。
我心中頗為無奈,這樣因為情緒上頭而根本沒法溝通的病人家屬實在是太多了
似乎有些人永遠把自己放在和醫生醫院對立的那一面,就好像每一個醫生都會對任何患者,懷著惡意故意的去不救他,故意的去害死他
我說實話這種想法我真的沒有辦法理解,第一是醫生去害一個不相識的人,對他自己有什麼好處嗎?第二就是如果患者死在醫院裡,實際上是一個比較麻煩的事情。
能夠接受這個結果的家屬還好一點,不能接受的很多都會演變為醫鬧,讓整個醫院都不得安寧。
還有一些家屬乾脆就認為人沒救活,這是醫院的責任,就賴著不付醫藥費。
他們覺得他們賴這筆錢是讓醫院受損失,但很少有人知道每一個科室出現這種問題,有醫藥費填不上賬的時候,是任何科室自己的醫生和護士來平攤承擔這個損失的。
不過有可能就算他們知道了他們也不會在乎,因為在他們眼裡是我們害死了他們的親屬朋友。
周曙光打電話回來,看見我一個人在這兒,就跟我說:“我剛才聽到有人在裡面嚷嚷了半天,是不是那個患者的家屬啊?”
我點點頭問他:“怎麼樣,錢醫生的電話打通了嗎?他什麼時候能過來?”
周曙光就跟得了個大救星似的,兩手抱在一起放在自己心口上,特別特別虔誠的說:“劉楠,我覺得錢醫生現在對我而言簡直就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他說了他馬上就來,最多十分鐘就到。”
錢醫生家住的離醫院特別近,換個說法,也就是他們家那個地段的房價特別貴。
前幾天我記得還聽到錢,醫生在那兒唸叨說這個房貸到現在還沒還完,反正估摸著到他退休的話,這房子才能完全算是他的。
有時候我聽他們聊這些問題,就覺得在首都的生活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一輩子就被捆在一棟房子裡,像是一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工的老牛,要幹到徹底幹不動為止。
我跟周曙光一塊兒回到了急救室裡面,也不知道護士長是用了什麼樣的辦法,反正好歹是把病人家屬給安撫住了,讓他不再大吵大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