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刑止答:“自然不怕,它根本不是對手,可它並未有錯,何苦起了爭執傷他。”
嚯,這冰塊臉還有憐憫生靈的心啊!
幾人調轉方向,朝滿地都是老人屍體的道路走去。
越往前走,屍體越多,屍山處處可見,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女樹,才能生出這麼多嬰果。
天漸漸黑了,林中只有月光照明,到處影影綽綽,顯得那些屍堆越發瘮人。
雖然知道它們不是屍體,可形態卻太過逼真,讓人很難心平氣和。
好在隨著月亮慢慢爬上樹梢,這些屍體也漸漸分解,滲人泥土。
白昔年選了一片開闊的空地作為一行人的歇腳之處。
白辭笙與他一同將地上的雜草清理乾淨,這才從虛無境中掏出一塊一人多寬的木板。
程未晞真是歎為觀止,這小妮子到底是為她準備了多少東西。
這荒山野嶺的,有這塊木板當床,自然要比躺在泥土上或睡在枝丫間舒服得多。
程未晞有睡木板的待遇,其他人則席地而眠。
如此修整了一晚,第二日清晨,當第一束陽光穿透茂密的林子,照在程未晞的臉上時,周遭傳來此起彼伏的嬰兒哭聲。
程未晞被吵醒,只見江懷殷半蹲在她身旁,一隻手越過她的身體,撐住身側的地面,用身體將她護了起來。
其他人也被這些哭聲吵醒,還以為是狍鴞跟了過來,誰知草叢中空空如也。大家福至心靈,皆抬頭去看半空中。
只見周遭幾棵高大的樹木上懸掛著一個又一個的嬰兒,被太陽一照,便如同成熟的種子一般,從枝丫上脫落,掉在地上,哇哇大哭。哭了一陣,太陽光漸強,他們又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擺動著胖嘟嘟的腿,朝四下裡奔去。
原來,這些就是女樹本尊。
注:《山海經·北山經》曰,鉤吾山有獸焉,曰狍鴞,其狀如羊而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兒,食人。
《筆塵·海中銀山》:“海中有銀山,生樹,名女樹,天明時皆生嬰兒,曰出能行,至食時皆成少年,曰中壯盛,曰昃衰老,曰沒死,曰出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