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把她推開,張珊把我的嘴唇都快吸腫了。看著她迷離的雙眼,我知道,虧欠她太多了。
她的大眼睛逐漸恢復清明,我重新把她擁入懷裡。張珊!好久沒見!過了一會兒,我再次把她推開,拉著她到大石頭上坐著。後面的大獅子打了一聲響鼻,慢慢走遠,在草地上躺下打滾。
我認真打量著她,還是那麼白淨,一點兒也沒有變,就是頭髮長了很多。她看著我,伸手摸摸我的臉龐說:“大恆你黑了。”
去年一直在東奔西跑,能不黑嗎?我拉著她的小手,笑了一下說:“兒子會說話了,我來的時候他還叫爸爸拜拜呢。女兒就會說單個字了。”
張珊一下緊張了起來,說:“有兒子和女兒的照片嗎?”
我猶豫了一下,說:“手機有幾張照片,不過在小妹手裡,她拿手機去高頂村充電了。”
張珊靠了過來,把頭枕在我的肩膀上。我就把一雙兒女這一年多時間的點點滴滴告訴她。說到流感發高燒,然後在醫院吊針,她又開始流淚了。母性的光輝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現在你的病好了,跟我回去吧?紅糖妹說小孩需要你。現在都是她和媽還有姐在照顧小孩,媽也希望你回去。”我看著她的大眼睛說。
張珊以前愛穿旗袍,特別的顯身材,是非常漂亮的江南美女。現在穿著厚厚的藏族服裝,顯得更有氣質,如果出現在丹巴縣,肯定會引起圍觀。
我撩撥了一下她帽子上的珠子,她臉色轉冷,然後放下撫摸我的手,扭頭看向遠方。
“地底世界收復了一半,還有另外一半在一個本土教派手裡。現在那邊有幾個地面人在攻擊那個教派,我在等時機。”張珊的話讓我大吃一驚。她要收復地底世界?不是說有七十萬平方公里嗎?
看到我吃驚的表情,張珊說:“地底世界才是我的家,我現在流著朱雀的血脈,所以......,我已經不是我了。”
這怎麼回事?張珊不是張珊了?她是朱雀?我渾身發涼,抓著她的手,不住上下打量著她。
張珊把白淨的小手掙扎出來,攏了一下頭髮,冰冷的臉色才有了一點溫柔。她目光看向遠方,喃喃地說:
“相信上師已經對你說了,我們都是應劫之人,我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等我全部收復了地底世界,到時候我會抽時間去看兒女們的。現在四極我收復了兩極。”
她話剛說完,後面的窮奇獸一翻身,打了個響鼻,一下撲了過來。張珊臉色煞白,她說:“糟了,下面出事了。”然後緊走幾步,翻身上了窮奇獸。我站起看向她。
“大恆!你先回去,我現在有緊急的事情要處理,等我全部收復了下面,再去找你!”說完一拉窮奇獸的毛,就奔佛塔而去。
“我跟你一起去!我幫你!”我大喊著。
“不用!這是我朱雀一脈的事情。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照顧好兒女!”她在佛塔門口停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鑽進佛塔。
剩下我一個人在風中凌亂。其實我很能打的,還會穿牆術好不好?怎麼就扔下我一個人走了呢?這幾天我一個人開車,迷茫又無聊,好不容易來到藏邊了,結果下一個迷茫又來了。
我呆呆看著佛塔虛掩的門,風中似乎還存留著她的氣息。地底世界?收復一半?朱雀一脈?她是要做女王?無數的問題縈繞在我腦海裡。
一直在風中站了半個小時,天色變陰,我轉身下山。沒有了留戀,就沒有告別。她有她的世界,我有我的活法,她連我的幫助都拒絕了。我的世界陷入一片灰色。
下到高頂村,已經小雪紛飛,問了附近的人,才找到藏家小妹。她在邊充電邊玩小遊戲。看到我要走,說不等姐了?我說見到了。
小妹看我臉色不太好,就把手機遞了過來。我關機拿出卡,告訴她裡面有幾張小孩的照片,她姐回來就給她看。小妹點點頭,接過了手機,我拿過鑰匙就開車回去。
開車出了甲居藏寨,欄杆抬起的那一刻,我降下車窗。看著旁邊一溜的藏家小妹,在小雪中歡聲笑語。這十七八歲的年紀真好,告別了童真,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紀。生活裡除了歡笑,根本就沒有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