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影有些無奈。
一百斤大米都夠一群人吃個十來天的功夫,一百斤糖炒栗子從現在起吃到中秋估計都吃不完,前提是它們若是還沒有壞掉的話。
“沒想到熊姥姥晚上卻還要這樣挨家挨戶的賣栗子。”
劉睿影說道。
白日的時候,他覺得熊姥姥並不貪財。但現在一看好像不是如此,誰會嫌棄錢多呢?更何況是開店鋪做買賣的人。
“鋪子裡賺的錢,也就夠我這個老東西的吃穿。但生活總是需要填補,所以這才會晚上出來辛苦一番,爭取能再掙個燈油錢。”
熊姥姥說道。
劉睿影聽後點了點頭。
在生活面前,誰都不容易。不管是用什麼樣的方式,大家都是相對平等的。
熊姥姥既然認出了劉睿影,就知道他不會買自己的栗子。因此對著他招了招手,便蹣跚著步子,朝前走去。
前面不遠處還有一家酒肆,也沒有牌匾,但卻掛了一面髒髒的招子,似是有年頭都沒取下來清洗過。本來的杏黃色一家變得烏黑,甚至還隱隱的透出一點紫。
上一家酒肆是因為老闆沒有想好合適的名字,而這一家卻純粹是因為店面太小太破。來這裡喝酒的人,就是為了過過酒癮罷了。下酒菜往往都只有一盤炒的半生不成熟,灑了粗鹽粒的花生米。熊姥姥想來這裡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再給這些喝窮就的人賣出幾包。
劉睿影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後,反正也米有個想去的地方,不如多觀察觀察熊姥姥身上到底隱藏了什麼
這家小酒肆的屋簷伸出來的很長,順著簷下還擺了四張桌子。只是現在的天氣還算不上熱,因此並沒有坐在外面喝酒。四張桌子全都空著,不過桌旁卻站著一個人。
他身穿非常寬大的藍色長袍,把手腳全都遮住。
衣領鬆垮垮的,看上去極不合身,像是借來的衣服。
從他脖子的粗細可以看出,這人並不胖,反而十分瘦削。
一個瘦子為什麼要穿這樣寬大的長袍?況且現在的天氣雖然不熱,但也到了換成單衣的季節。劉睿影一路走來看到人穿著都是差不多的清涼,唯有此人裹的厚厚的,將自己全部都遮蔽起來。
他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站著,不言不語,也不喝酒。
店裡有人時不時的探頭看看他,似是都對這人的舉止頗為好奇。
劉睿影看到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順帶著一滴汗珠從上面滑下,滑過喉結的凸起,託著一道長長的汗漬,流入了胸前衣襟的深處。
這麼穿肯定是會熱得,而熱了必然就會出汗。
汗珠劃過面板的感覺很不舒服,這一點應當所有人都有過感受。即便來不及擦汗,也會在汗珠劃過後伸手摸一把。用更強烈觸感壓住汗珠帶來的癢癢。
但是在這人卻不。
他的雙手仍然在寬大的長袍裡遮著,沒有任何要動意思。
可他的雙眼卻目不轉睛盯著對面的小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