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想讓自己的心硬一點,再硬一點。
否則,她怎麼對得起,過去二十年活得那樣低賤的自己,還有那個沒有成形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宋清然就回來了,他手裡拿著藥,腳步放輕地走進去,他看著南北,南北靠在椅背上,閉著眼,這時候的她才卸下了對他擺出的冷漠面具。
宋清然靜靜地看著她,心裡是充實的,這種感覺只有在南北身邊,他才擁有,這時候的南北也有了幾分過去的軟糯,臉很小,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了陰影,因為發著燒,唇色很紅,臉頰也氤氳開了幾分胭脂色,漂亮又柔弱,惹人憐愛。
一旁的椅子上放著毯子,他彎腰,取過毯子,很輕很輕地蓋在了南北的身上,如同對待珍寶一般。
他的手機震動了下,他掃了眼,邊往外面走,邊接電話。
他沒看到的是,南北的眼睫毛輕輕地顫抖了下,終究沒有睜開。
輸液完南北就有些犯困,在藥效下眼皮沉得很,宋清然開車送她回去,她靠在副駕駛座,側頭對著窗戶,閉眼睡覺,一副不想和宋清然交流的模樣。
宋清然扯了下唇角,沒說什麼,把車內暖氣的溫度調高了,音樂調成了柔和的輕音樂,車速平穩,加上汽車效能好,一直到了南北樓下,南北還是沒有醒來。
宋清然也沒下車,就在車上安安靜靜地等候著,他偏過頭,只能看到南北的後腦勺和些許的側臉線條。
他胸口發緊,笑自己真是自作孽,拎不清。可是過去的事情,他改變不了,他重遇了南北,就是上天給了他一個重新彌補的機會。
南北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似乎格外漫長。
夢裡的她還在討好宋清然,那是大學時期的他們,這麼想來,她一直覺得他身邊不缺女孩子,覺得他花心沒感情,但這麼多年,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也就只有她。
她曾經很介意他的初戀,她見過他們接吻,時間久了,其實他對初戀的感情也不過就是年少最初的心動,經不起時間的摧殘,當他不在乎的時候,無論那個人做了什麼,他都無所謂,即便他的初戀成為了他的嫂子。
宋清然和江笙訂婚才是對她最大的打擊。
南北缺少安全感,俗世認可的婚姻和倫理對她來說很重要,她不想要當小三、當金絲雀,不想要成為被人鄙夷的角色,更不用說,江笙害得她失去了孩子。
畫面一轉,夢裡的時間線居然又回到了高中時期。
穿著校服的南北跟在了宋清然的身後,宋清然面無表情地走在了前面,單手插在了口袋裡,一隻耳朵裡戴著耳機,南北笑眯眯地拽著他書包的帶子,一晃一扯的。
宋清然被她拽得皺了下眉,但抿直了唇線,到底什麼都沒說。
南北得寸進尺,突然就從後面跳了上去。抱住了他,他被突如其來的沖擊力撞得險些踉蹌,眉頭更深,聲音沉沉:南北。他的嗓音帶著警告。
南北皺皺鼻子:抱一下又不會死。
宋清然嘴巴毒:是不會死,就是別人會以為你是三歲的智障。
南北臉皮厚:原來你覺得我像個寶寶呀,那我叫你爸爸,爸爸爸爸
宋清然:
南北話很多,絮絮叨叨的:說真的,宋清然你喜歡孩子嗎?
還是個高中生的宋清然:他都沒想過這個話題。
南北:你喜歡孩子也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