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不扶持華子敬,可是華子敬在還未拉攏到一位可以與他真正抗衡之人之時,是萬萬不能與李景瑞撕破臉的。
李景瑞垂眸靜靜坐著,俊俏的眉目間永遠染著一股淡淡的溫和,他手指微微一頓,一旁的宮人便已經為他添上一杯茶水。
暈暈繚繞的水汽將他的容貌遮蓋而去。
眼瞧著李景瑞好似並未接受到自己的意思,說兩句安撫性的話,華子敬恨得牙癢癢,卻不得不自行開口安撫正處於暴怒狀態的德懷王。
德懷王耳中聽著華子敬的安撫,面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一雙眸子卻還緊緊釘在內殿門口,像是要將內殿房門燒出一個大洞一般。
至於他腹中到底在思忖著什麼,便只有他自己心中知曉了。
天曉得,德懷王在聽到華雲修在宮中出事之時,覺得魂都快被嚇掉了。
因為靜側妃那麼個妒婦的緣故,他的孩子本就不多,其餘孩子不是年紀尚小,便是草包一個。
華雲修乃是他那些孩子裡頭最為聰慧的一個,不然他也不會預設的讓他頂著德懷王世子這個稱號,這麼多年。
這宮殿內三人各懷心思,沉重的氣氛逐漸蔓延。
而這個氣氛,未過多久便被人打破。
“殿下。”申明沉著一張臉,舉步跨了進來,走至華子敬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華子敬登時拂袖而起,他手邊擱置的茶盞被他長袖一揮,落在地上,他卻來不及顧忌,面上愕然惶惶之色一時未曾掩蓋,伸手一把揪住申明的衣領,抬眸緊緊盯著申明。“你說什麼?”
“你再說一遍。”
原本焦躁踱著步的德懷王登時被這方動靜吸引過來,原本便甚是難看的面色,越發沉了幾分。
德懷王心中本就覺得華雲修在這宮中出了事,與華子敬脫不了什麼干係,心中本就不爽,眼見華子敬如此失態,張了張嘴便想要說些什麼。
只是華子敬此刻卻無心去瞧他到底是什麼心情,只是咬著牙,一字一句的重複問道。
“你說什麼?”
便是連一直穩坐如山的李景瑞此刻也察覺出了什麼不對,他緩緩抬起一腳將滾動至腳下的杯蓋踢遠了一些,方才抬起頭瞧著那主僕兩人。
因為華卿凰將華子敬當做儲君培養的緣故,逼迫著華子敬從小便要養成一股子處變不驚的態度。
故而莫要瞧華子敬年紀小小,但心思狠辣,比之一般的少年心思不知要沉上多少。
不然怎能與李景瑞周旋到如今?
此刻竟能驚惶成現下的這般模樣,想來申明帶來的,必定不是個好訊息。
德懷王眼瞅著一直當木偶人的李景瑞神色如此專注,便也將口中的話給嚥了回去。
在三人三雙極具壓迫感的瞪視之中,申明不自覺嚥了咽口水,啞著聲音開口道。
“縛虎牢方向好似是燃了火。”
李景瑞眸底微微一沉,瞳孔不由一縮,身子有一瞬間的緊繃,不安之感越發濃厚。
“可派人去探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