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敬氣得胸膛不住起伏,一雙狹長的眸底裡頭暗暗翻湧著血色,瞧見唐晉元進來便彷彿是尋到了個臂港般,猛地從桌邊站起身來,便是怒色也有所收斂,他瞧向唐晉元的目光之中帶著明顯的依賴。
若是華雲蓁此刻在這,萬萬是不會信,這個人會是華子敬。
“舅舅。”華子敬說了一句後,瞧了地上收拾的幾名太監,心底有說不出的煩躁,擺了擺手,低吼道。“不用收拾了,都給本殿滾出去。”
唐晉元沒想到華子敬竟是氣成如此,眉頭不由蹙在一處,只是礙於有旁人在場,他並未開口說些什麼。
待到那些太監盡數退了出去,華子敬方才幾步走上前,停在唐晉元的身側,目光之中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委屈。“舅舅。”
“又出了什麼事?”唐晉元的眼瞼下頭也有一層淡淡的青色,這段時間奔波勞累下來,他也不太好過,此刻低眸瞧了華子敬一眼,發覺他手中捏著一張雪白信紙。
華子敬舉到他面前的手有些略略發抖。“舅舅,你瞧瞧。”
興許是對這個舅舅尚存幾分懼怕,華子敬深深吸了一口氣,方才強行穩住心神,將手中攥緊的信件遞給了唐晉元。
趁著唐晉元低眸瞧信件的空檔,華子敬死死捏住了拳頭,額角青筋一陣陣的抽搐。
“司空傲那個莽夫最近頻頻上摺子,要調任邊境。”華子敬說著,不由自主的掃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奏章,那些奏章上頭的字跡輕狂灑脫之間略帶一絲傲慢,竟是同一人上的摺子。
而那一堆淡青色摺子裡頭,有幾本上頭印上了些許深深淺淺的腳印,那腳印及深,可見下腳之人心情是如何暴躁。
若僅僅是司空傲給他尋事便也就罷了。
華子敬抿了抿唇角,瞧了唐晉元手中的奏摺一眼,恨聲道。“自打要跟柳府聯姻之後,德懷王便越發放肆了,也越發不加以掩飾自己的野心。”
便在華子敬說話間,唐晉元已經瞧完了手中單薄的信紙,眉頭也與華子敬無異緊緊蹙在了一處,抖了抖手中褶皺的信件開口問道。“這是誰給你的。”
信件上說的事情十分簡單,乃是揭露趙府之事與德懷王脫不了干係。
將趙府眾人救出來,便是德懷王的手筆,不光如此,德懷王還與鎮南王有所牽扯,若非是攝政王在從中插了一腳,他們兩個怕是早早便結親了。
華子敬掃了那信件一眼,低聲道。“乃是潛伏在攝政王府邸的那個探子,在攝政王的密室之中尋到了一些東西,將這些籠統的並知一同傳了進來。”
“李景瑞?”唐晉元眸色淡淡,沉默了半晌,也不知在思忖著些什麼。
華子敬眼見唐晉元如此表情,登時急急開口道。“舅舅,我知曉你心中在想些什麼,李景瑞他雖說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畢竟人已經死了,他總不能死之前便能夠預料到自己的死?然後用這些東西來引起我們的懷疑?”
華子敬冷笑一聲。“再說了,不論這信件上所說到底是不是屬實,德懷王的目的打從一開始,便十分明確了不是?”
準確的來說,這些藩王奔喪進京,卻遲遲不肯回歸封地,心裡頭多多少少都打著些不該有的想法。
李景瑞賠進性命留下這麼一封信件,根本毫無異議。
唐晉元也知曉華子敬說的有道理,便也未曾反駁,只是略略點頭,眸色不自覺的略略眯了眯。
“若當真如同信件上所說,德懷王與鎮南王也有意向結親,再加上現下的德懷王有柳家作為後盾,那事情可便難辦的多了。”
也難怪華子敬氣成這副德行了。
唐晉元抿了抿唇,眸色在華子敬身上一掃。“殿下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