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德懷王的面色,還未曾因這句話緩和下來,便聽雲蓁話語陡然一轉。
“只是有些事情,沒想父王竟還不如我瞧的通透。”
雲蓁唇角勾了勾。“現下對太子有所鉗制的,除去在軍隊之中威望深厚的鎮南王,便是在京都徘徊遲遲不肯離去的各路藩王。”
“而,現下鎮南王被太子以各色由頭扣在京都之內,無法調任邊境,就算是把上好的利劍,不曾出鞘,又能有何用?”
“現下父王你畏懼被人漁翁得利,故而畏手畏腳,但是太子現下卻唯有一個法子,不破不立,待到太子順利坐上了那個位置,父王你認為,首當其衝的,會是誰?”
德懷王原本對雲蓁不屑一顧,總覺雲蓁只不過是名見識淺薄的女子,能有什麼見識,此刻聽到此番。
順著雲蓁此話,思及後果,竟是隻覺後脊樑一陣寒意直冒。
“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雲蓁將手中的圖紙輕輕放置在桌案上,略略躬了躬身。“雲蓁到底不過是個見識淺薄的女子,其中道理,父王定然比雲蓁瞧得通透。”
“但到底,雲蓁在京都內呆了數十載,對當今的這位太子殿下甚為了解。”雲蓁頓了頓,忽然冷笑了一聲。“咱們的這位太子殿下可不是什麼善茬,父王自行斟酌吧。”
雲蓁這一番話說下來,說的有理有據,德懷王發覺自己隱隱竟有被她說服之勢,他心中尚且掙扎之中,隱隱覺得雲蓁所說不錯。
眼見雲蓁此番轉身便要走,德懷王竟是不自覺的開口道。“等等。”
雲蓁原本已經背過了身子,目光與華雲修短促的接觸了一下,眸底深處耀著淡淡的光暈。“不知父王還有何吩咐?”
德懷王在開口的那一刻,覺得甚是尷尬,只是他終究不是個愚笨之人,不過片刻功夫便將所有的情緒給押解下去,抬眸靜靜凝視了雲蓁一眼,而後開口道。“正如你所說,你在京都內待得時日不斷,與太子的接觸也甚多,你現下如何看法?”
德懷王將所有偏見拋開之後,仔仔細細的揣度了片刻,覺得雲蓁所言甚為有理。
雲蓁倒好似不曾覺察到德懷王現下的態度轉變般,略略沉吟了片刻。“還有五日時間,便是欽天監定下的良辰吉日。”
雲蓁略略勾了勾。“父王便不覺得,這幾日,乃是最好的時機麼?”
“這幾日?”德懷王蹙了蹙眉頭,還未再說些什麼,心中倒是真的在不斷思忖,這兩日下手取勝的可能性。
“對。”雲蓁唇角勾了勾。“這些日子下來,那些子流言在京都內傳得沸沸揚揚。”
“恩?”德懷王故作疑惑的開口道。“不知你說的,乃是哪一些流言?”
雲蓁心道,這流言席捲如此快,其中怕是還有您的手筆。只是德懷王有心裝傻,她也不戳破,只是微微一笑道。
“除去東門城外的那塊天降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