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讓趙沁繡多冒一些險,留在京都之內,那枚金簪,必定是有著重中之重的作用。
她想來是需要挑個時間,去仔細瞧瞧,當年父皇交給左相,導致左相落至如此狀況的,乃是什麼東西了。
許老太爺聽到這裡,心情十分複雜,也不知到底該說些什麼。
“今日聽郡主說了這麼許多,老朽受益匪淺。”許老太爺垂頭仔細思忖了片刻,突然藉著手中的柺杖,緩緩站起身來。
“老朽慚愧,已經大半身子埋入黃土之人,竟是還要郡主點醒這其中利害。”
他手中的柺杖緩緩在地面上敲擊著,像是重重的擊打在雲蓁身上一般。
雲蓁眉頭微微一蹙,心中突然浮現出一抹不好的預感。
便只聽許老太爺撐著身子,在房間內踱了幾步,他的面容掩藏在忽明忽暗的燈火之中,雲蓁便是目光緊緊的釘在他的面上,也瞧不出,許老太爺現下是什麼意思。
雲蓁心中情緒越發深沉,眸底浮出一抹什麼。
便聽許老太爺似嘆息又似感嘆。“老朽果真是老了,一些東西,竟是還不如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看的通透。”
他一邊踱著步,一邊苦笑著搖搖頭。“真是慚愧,慚愧。”
許老太爺的腳步微微一頓,忽然轉過了身子,瞧向了一動不動,未曾出聲的雲蓁開口道。“郡主此番所說。”
“老朽已經清楚。”
“老朽敢問郡主,郡主又有何打算呢?”薑還是老的辣,許老太爺這句話聽來甚是關切雲蓁日後打算,但話中層層含義。
一是在逼問,便是雲蓁知曉華桑公主之死,有所蹊蹺,但是現下人死如燈滅,雲蓁又無證據可證明,這一切乃是華子敬一手策劃,不然又何須二探許府,跟他說上這些?
二則是說,便是雲蓁明裡暗裡的點著說,華子敬並非正統,但是現下陛下的唯一血脈,華桑公主已死,嫡系血脈算是完全滅了。
便是前頭華子敬的罪證做實了,但是他現下的勢力盤根錯節,如何能將他拉下來?
頂多不過是給他頂上個不忠不孝的名頭罷了,百姓在意的,乃是日後的生活,頭頂的君主品行如何,時間久了,誰又會真真計較這些?
許老太爺賠上這一大家子的性命,給華子敬加上這麼個名頭,繼而站在現下瞧來不甚有勝算的德懷王府一邊,許老太爺怎麼算都覺得不甚划算。
雲蓁自然是聽出了許老太爺這話中深意,她緘默了半晌,而後開口道。“許老太爺,雲蓁今日說這些,一來只是想要讓您知曉,華桑之死,並無如此簡單罷了。”
“二來,也並未是想要現下便得到許府的支援。”
許老太爺自然是敏感的注意到了雲蓁用的乃是現下,目光微微一閃。
“雲蓁話已至此,如何打算,那便是許老太爺的事了。”
“只是雲蓁不得不提醒,不論現下如何,許府在許久前便跟司空脫離不了干係了。”
“許老太爺如何抉擇,應當不必雲蓁這個小輩提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