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那滾滾落下的淚水好似沒有盡頭一般,任由錢謙如何擦拭,都不曾有片刻滯留。
錢謙一名男子,對女子的淚水向來沒什麼抵抗能力,此刻一慌,年僅三十的高大漢子一時沒了主意,他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雲蓁。
卻瞧見雲蓁垂著頭,手指有節奏的在桌案上敲擊著,低垂眼簾不知在思忖著什麼,好似並注意到這方的動靜一般。
似乎感覺到了錢謙此刻的窘迫,未名推開錢謙的手,以袖掩面,退到一旁避開錢謙的視線。
“與將軍無關。”
被未名這一打岔,錢謙先前的躊躇不前登時煙消雲散,高壯的漢子緩緩落座之時,目光還不住的向著未名那個方向瞧去。
雲蓁手指在桌案上重重敲擊了兩下,這個聲音好似敲打在了錢謙的心尖,錢謙身子一抖,心思頓時回籠,瞧著雲蓁,唇角緊抿。
“郡主,要末將做什麼?”
雲蓁瞧了錢謙一眼,發覺他眼神清明,先前的躊躇猶豫盡數被未名澆了個乾淨。
當即淺淺一笑。“將軍不是一直做的甚好麼?”
錢謙愣了半晌,對上雲蓁似笑非笑的神色,恍然之間好似明白了什麼一般。
“郡主是說?”
“既然華子敬想要拉攏將軍,將軍何不將計就計?”雲蓁斂眉微垂,瞧著自己修剪得體的指甲,雙手輕輕疊放在一起,撐在桌上,緩緩起身,居高臨下的瞧著錢謙。
“將軍想要知曉的,今夜已經知曉的清清楚楚了,但云蓁有一話提醒將軍,最好為今日夜不歸宿找一個好理由,需知知人知面不知心,將軍好自為之。”
錢謙恍然之間,總覺得雲蓁話中有話,還未待他思忖清楚,便只聽雲蓁開口道。
“此刻已然夜深,將軍出府,還是小心些為妙。”
“更深露重,本郡主便不送了。”
沒想到雲蓁竟已經開始下逐客令,錢謙起身之時尚有些恍惚,但張了張嘴,卻又不知到底該說些什麼。
離開之前,尚且下意識的瞧了瞧未名。
只是未名背身站著,錢謙什麼都不曾看到。
待到房內只剩下了她們兩人,雲蓁似真似假的感嘆道。“未名,錢將軍倒是對你上心的很。”
未名轉過身來,面上哪有什麼淚痕,她瞧了瞧錢謙離去的方向,唇角嘲諷一勾。“若是當真上心,先前又怎會認不出?”
她聲音雖輕,但云蓁離得極近,自然是聽個清清楚楚。
雲蓁目光微微一閃,便又聽未名低喃。“若不下一劑猛藥,那個榆木腦袋,需要多久方能轉過彎來?”
未曾聽聞雲蓁的回話,未名這才好似驚覺自己先前到底說了什麼一般,在對上雲蓁幽深至極的眸子,總覺得自己的那點心思好似已經被雲蓁看個通透,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好在雲蓁也沒有深究的意思,緩緩挪開了視線。
未名不自覺鬆了一口氣,猶豫了片刻後,方才開口道。“郡主,你為何不與錢將軍說....”
此事她本不該多嘴,姑且不提她對錢謙的那點小心思,單論錢謙的人品來講,是萬萬信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