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互奉承一番後,一時無話,房間內登時寂靜下來。
許久,雲蓁才緩緩從椅子上站起。
幔帳後的人影也好似動了動,轉過頭,瞧著雲蓁緩緩撥開幔帳鑽了進來。
錢謙原本古銅色的肌膚此刻染上了幾分不正常的暗黃之色,雙頰凹陷,面容憔悴,無精打采的斜倚於床榻邊,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一個招呼不打的雲蓁。
“世子,此乃何意?”錢謙捏著手中字條,緩緩鋪於雲蓁面前,指著上頭的兩字,問道。
“此字乃是何人所寫?”
雲蓁低頭瞧了瞧字條,似笑非笑的抬頭望向錢謙。“將軍若是未曾瞧出乃是何人筆跡,又何須請我進來?”
因為膚色蠟黃難看的緣故,錢謙的眸色越發亮堂,聽到雲蓁此話,他微微怔了怔。
攤開的字條上,只書寫著兩字,不過是錢謙的名字罷了。
能讓錢謙如此觸動,只不過因為,那字跡他十分熟悉。
若是旁人提起華桑公主,想到的,不僅是她以一介女子之身掌權泠國十年,還有的,便是她能一心兩用,左右開弓的書法傳神之技。
華桑的字自成一派,左右手風格迥異,唯一相似的便是字裡行間蘊藏萬般靈氣,讓人過目難忘。
故而此番錢謙一眼便認出,那乃是華桑公主的字跡。
但仔細思索來,華桑公主已經病逝,此張字條,怕是她生前所寫,他捏著手中的字條。“這張字條,還有另一半在何處?”
哪料雲蓁聽聞此話,只是抬眸瞧了錢謙一眼,面上神色淡淡。“另外一半,不是應當在將軍這裡?”
錢謙唇線緊抿,低頭瞧著手中字條,察覺出雲蓁話中有話,他緩緩抬眸,目光炯炯的凝視了雲蓁半晌,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半晌後,他的聲音已經漸復平穩。“世子此番前來,總不能只為送這半截字條罷?”
“那麼,世子此番前來,所謂何事?”
雲蓁聽聞此話,唇角緩緩勾出一個弧度,自顧自落座於床邊。
在錢謙皺皺眉,正欲說些什麼之時,便只見雲蓁忽的探手,捏住了錢謙的手腕。
儘管錢謙現下身子不適,但他武功極高,在雲蓁還未觸碰到他手肘之際,便一個伸手反手抓住了雲蓁的衣裳。
“世子何意?”錢謙開口之際,忽的低聲咳嗽起來。
雲蓁眉梢微揚,伸出另一隻手為錢謙搭脈。
錢謙一邊咳嗽,目光一邊緊緊釘在雲蓁身上。
雲蓁緩緩搖了搖頭,意有所指般問道。“將軍身強力壯,卻不料此番竟也是著了道。”
“世子?”錢謙不明所以的開口問道。
似乎不曾察覺錢謙的意思一般,雲蓁微微一笑,抬頭與之對視。
“將軍這病,倒是與輕凰郡主之病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雲蓁說的意味深長,就算錢謙再如何愚笨,腦中靈光一閃,登時想起輕凰郡主正是在宮中游走一遭後,方才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