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色長衫中包裹著鮮香蚌肉,經由天雷之火一陣烘烤,已經香到令人垂涎三尺。
河神擦去了我嘴角的哈喇子,忿忿言之,“珍珠,若再有下回,我必將你一口吞入腹中,讓你磨礪千年,圓融成珠!”
我點頭應著,沒過一會兒又不甘心地問道,“你可有比較弱小的同伴,可供我食之?”
河神瞬間黑了臉,揚起手作勢打我,但過了許久,掌心遲遲未落下,只嘀咕了一聲,“好蚌不跟惡珠鬥!”
我低低嘆了口氣,總覺河神腦子不大好用的樣子,頂多也就比傲因聰明一些些。
“張嘴!”他兇巴巴地命令著我,涓涓細流般悅耳的聲音中夾雜著狂濤怒浪,大有奔騰洶湧之勢。
“我就不!”
沒想到,河神竟趁我答話的空當,將一勺黃黑相間的沙子塞入我的嘴中。
細沙摻著蜜漿,鹹中帶甜,甜中帶澀,委實難以下嚥。
我盡數將口中細沙吐出,氣憤地糊他一臉,“我不是河蚌,不吃沙!”
河神眉頭微蹙,顯出十分頭疼的樣子,“你不吃沙,怎麼變珍珠?”
他不等我答話,就將我託舉在手中,喃喃自語道,“雖然大了些,但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掌上明珠了。”
掌上明珠這詞,竟是這樣用的?
我被他氣得哭笑不得,只想迅速逃出他的魔爪,逃出這詭譎多端的卷宗。
眼下,我心裡正掛念著容忌,既擔憂他同天後的關係愈發疏遠,又擔憂天后趁我不在挑撥離間,使得容忌對我漸生嫌隙。
“珍珠,你在想什麼?”河神突然問道,歪著腦子看著神遊天地外的我。
“想男人?”河神透過我的眼睛,看到了容忌的身影,愈發不服氣地說道,“本河神哪點不如那黃毛小子?你應當憐取眼前人!”
河神這莫名膨脹的自信讓我略感不適,縱他風華絕代,在我眼裡,仍不及容忌半點好。
雖然,容忌也有蠻不講理的時候,雖然他也時常兇我,還會……
但他總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也能毫無條件地包容我所有的任性。
河神心煩意亂地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這麼美的眼裡,為何總現出容忌那小兒,委實煞風景!”
河神眼神莫不是有問題?容忌仙姿綽約,他不覺賞心悅目也就罷了,竟還說他煞風景!
“珍珠,我打你一頓,你會哭嗎?”河神突然揚起手臂,不等我答話,又悻悻放下手臂,頹然說道,“好蚌不打珍珠。”
“珍珠,你喜歡看話本麼?我若跟你講紅塵俗世裡讓人肝腸寸斷的悲傷故事,你可以為我哭一場麼?”河神期待地看著我,恨不得以指猛戳我的雙眼,使我掉淚。
但他終是忍住了這念頭,清了清嗓子,準備以紅塵俗世裡的愛恨情仇感動我,使我為之動容愴然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