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真是謝謝你了。”衛青曼起身,連忙用小碗裝著煲湯,清粥,都裝的兩份,用小碗盛了一大半,放在餐盤上。
方言清記得馮苒苒的樓層是二樓,正準備去端餐盤,旁邊的女傭就把餐盤端起來了,方言清楞了一下,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轉頭問下衛青曼,“姑姑,小滿呢?她沒有跟在苒苒身邊?”
“她...她被她家人領回去了,我們也沒找到,聽說回蘇州那一帶去了。”衛青曼臉上流露出幾分尷尬,“那丫頭本來我們想多給點銀子留著的,無奈人家是偷偷把人帶走的,我們也不好把人要回來,不然別人反倒會說我們仗勢欺人。”
方言清明白衛青曼的估計,馮家在臨安的經營沒有衛家在上海的根基深,許多事情都難辦。
“苒苒她不會是因為這個置氣吧,不可能啊,這都過了大半個月了......”
“我去問問吧。”方言清朝衛青曼頷首,踩著樓梯朝馮苒苒的房間走去,旁邊的女傭落後方言清一步,停在房門外,女傭把餐盤遞給方言清,自己退到了後面,方言清接過餐盤,伸手輕輕敲了敲屋子的門,敲了好幾下也沒聽見反應。
“苒苒?我來了,可以開一下門嗎?”方言貼著房門開口說道,屋子裡面還是安安靜靜的,正當方言清準備繼續開口的時候,聽見了屋子裡面的響動,腳步聲漸漸近了,門被吱扭一聲開啟。
“言清。”馮苒苒面色有些蒼白,看起來十分的虛弱。
方言清端著餐盤走進了屋子裡,把手裡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馮苒苒坐在了方言清對面的沙發凳子上,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又看看方言清說道,“是我娘叫你來的吧。”
“嗯,是姑姑打的電話,”方言清把勺子遞給馮苒苒,自己也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魚湯到嘴裡,“你怎麼了,遇到了什麼煩心事?還是受欺負了?”
馮苒苒看著方言清拿勺子舀魚湯,自己也仿著方言清的動作,舀了一勺到嘴裡,吸了吸鼻子,“我...我...”馮苒苒癟了癟嘴,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方言清走到馮苒苒旁邊,把馮苒苒抱在懷裡,輕輕拍著馮苒苒的背,“怎麼了,怎麼哭了,乖啊,你說誰欺負你,我們把他欺負回來,乖,別哭了......”
“我不想在這兒呆了,我想去上海,”馮苒苒帶著哭腔說道,難受的吸著鼻子,“言清,你能不能跟哥哥說,讓他幫忙把小滿找回來?”
方言清用手擦著馮苒苒的眼淚,“好,都依你。”
“言清,我...我犯了一個錯,我犯了一個好大的錯,”馮苒苒抓著方言清的胳膊,想要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但那些話又全部堵在自己的嘴裡,不知道該怎麼吐出來,自己只能不停的抽噎哭泣。
“不想說咱們就不說,等想說了再說。”方言清看馮苒苒哭的難受,柔聲說道。
馮苒苒抓著方言清的袖子,搖了搖頭,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緒,用沙啞的嗓子開口,“小滿被帶走後我心裡一直都不大爽快,學校有一個進步社團邀請我,我沒想...就...就答應了,然後他們上回去租界抗.議,我也去了,警.察開槍了,我好害怕,我就躲起來了,我躲在那個桌子下面,我看見她了,但我不敢,她叫我救她,我不敢,後來我們都被關起來了,我被關了一晚上就放出來了。”
“他們打死了學生?”方言清驚到,雖聽說租界警.察蠻橫,但也不能膽大妄為到這種程度。
馮苒苒搖搖頭,又點點頭,“我不知道,我們又有學生又有普通人,我...我不知道。”
方言清知道她肯定是被嚇到了,看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換做自己也定然會嚇一大跳,更何況是沒見過什麼壞人的苒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