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臺印刷機安置在倉庫裡,倉庫是衛朝的,是一個廢棄的庫房,據說是因為太小了,堆不了多少東西,又與其他庫房離的遠,所以就慢慢荒廢了,不過現在方言清用起來剛剛好,離報社沒多遠,也是在去學堂的路上,雖說不大,但放三個印刷機也是綽綽有餘了,方言清把這個訊息同丁三娘講了,說沒找到工作,或者是工作不合適的孩子都可以來印刷廠工作。
印刷廠的工作不累,比起其他的體力活輕鬆多了,也不會捱罵捱打,具體的操作,方言清請了一位老師傅來教這些孩子,工錢方言清問這些孩子是喜歡按天結還是按月結,孩子們都說按月結,扣除他們要交的,請假的日子,剩下有多少就給多少。
方言清讓會計師父算了一下錢,扣完所有,一人工作一月,如果是請假,應該是有十四枚銀元的收入,而且工廠裡包午飯,這就是代表他們可以省下一大筆開銷,把錢都存起來,買衣服或是改善生活。
這樣子做,若是這些孩子三年後離開學堂沒考上高小,那也有餘錢租間房子,可以較為體面的生活。
“少奶奶,明兒是杜家小姐成親的日子,之前它家大少爺來請過,要去嗎?”女傭朝方言清詢問道,如果要去,就得提前準備穿了什麼。
杜若溪成親的日子,自己當然是不想去的,方言清在心裡暗自說道,杜若溪把秦微利用完就扔了出去,把所有禍端都推在了秦微身上,一時間口誅筆伐的都去罵秦微不是個東西,方言清雖然不喜歡秦微,她這幅田地也算的作繭自縛,但相比起來,跟不喜歡杜雲笙,禍水東引,大家不太敢得罪她後面的杜家,再看見她有意帶風向,自然是不給秦微留活路。
最後還是那位杜家大少出了銀子把秦微送回她老家去,不然這人可能會被逼死,當然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都是從陳長壽和候念慈嘴裡聽來的,他兩的八卦訊息靈通,常常能知道些不為人知的隱.晦訊息。
“去庫房離清點一份禮物送過去吧,就說我有事要去臨安一趟,怕是趕不上了,只能口頭祝福她了。”方言清說道,伸了一個懶腰,嶽瑤接到衛青曼的電話,說是馮苒苒那兒遇到了些麻煩事,希望自己去看一眼,雖然沒說清楚是什麼事,但這一遭還是要跑的。
剛好送賀於了,臨安離上海也不遠,上午走,中午時分就能到,也正好有藉口不去慘叫那勞什子婚宴,方言清提前把事務交代好了,第二天坐上了車,就往臨安開去。
本來還說勸丁三娘一同去,但印刷廠那兒剛剛開展,她一面要照看孩子們一面有要幫方言清盯著印刷廠,實在是走不開。
杜府上下張燈結綵,但卻沒有半分喜氣,只因家裡又多了幾個人,杜嶽前段時間把自己在外面養的一個女的抬了回來,這是擺明了要給位份,外面再多都沒有什麼關係,但這抬進來,就要兩說了。
杜大太太冷著臉,看著坐在自己下方的那位面容姣好的女人,三十多歲的年紀,卻沒有讓歲月毀掉什麼,那張漂亮的臉蛋似乎就在燒她的眼睛,讓她不由有些咬牙切齒。這女的帶了兩個兒子回來,大的十六歲,據說在讀中學,另一個則才7歲,長的水水嫩嫩的,杜嶽喜歡的很,時長抱著他去見人,這麼多兒女,只有這一個孩子得杜嶽笑臉相待,杜大太太想不憎惡也難。
“齊家來了!”外面一聲吆喝聲,眾人都站起身子來,迎了出去。
杜若溪穿著一身紅嫁妝,臉色陰沉的很,杜雲墨沒有去管杜若溪的心情,拿著紅蓋頭就蓋在了杜若溪的頭上,微微躬身把杜若溪背在背上。
“哥哥早就巴不得我嫁出去了吧,這會兒心裡指不定多高興呢。”杜若溪靠在杜雲墨的背上,聲音像淬了毒的刀子,“可惜啊,你這麼委屈求全的,你看爹有反應嗎?人家立馬的又接了兩個孩子回來,呵呵,別怪妹妹我沒提醒你,你啊,是在給別人做嫁衣。”
“做什麼都和你無關,你嫁人後就好好的做人婦,不要再想這些鬼心思了。”杜雲墨沒有理杜若溪的挑撥,一步一步穩穩的走到車子外面,把杜若溪抱到了車上。
杜若溪沒有繼續說話,只是低聲的笑著,身子笑的有些發抖。
婚宴上,方言清手下的人送來一株紅珊瑚,並說明了之所以沒有到來的緣由,杜雲墨淺淺一笑,只說沒關係,謝謝送來的禮物,心意到了就好了,而此時的方言清剛到臨安,賀於一到臨安就和方言清分開,直奔周家公館,方言清則是往馮家公館走去。
一下車子,就看見衛青曼坐在沙發上,方言清快步走了過去,衛青曼見方言清來了,也起身把方言清迎到了沙發上。
“姑姑,苒苒她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啊?”方言清疑惑的問向衛青曼。
“欸,”衛青曼嘆了口氣,對她自己這個女兒她實在有些無可奈何,“我也不清楚,她在學校鬧了一架,退學了,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出門,我們和她說話她也不理人,又不吃飯,我實在沒辦法了,就想著把你叫過來,你們同齡,興許有話題說。”
方言清點點頭,看向旁邊桌子上擺的一些粥和煲湯,應該是一早就備下的,“那我端點進房間,同她聊會兒天,也勸她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