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屋裡見了方德正和湯依雲,兩人坐在上桌,因為只是訂婚,還鬧出了這麼大烏龍,此時湯依雲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該怎麼和衛朝搭話,方言清敬了茶,衛朝也學著方言清的樣子把茶遞了上去,當然態度神情沒幾分恭敬。
坐著扯了會兒閒話,得知方維已經和那女的在曾經和柳雲芳住的屋子裡住下來了,這才去了多久,也不怕夜裡來索命,方言清在心裡暗暗想到,心裡越發厭惡她們這番理所應當的說法。
“欸,那丫頭真是,什麼都不懂,管個賬本說頭疼,安排個事情也不做,真是娶了一個祖宗回來。”湯依雲對這位轉正的風塵女子十分不滿,一說起來表情就十分的厭惡。
方言清淡淡的嗯了一聲,心說上一個倒是乖巧,你壓根沒把人家當人看,“對了,之前聽說家裡抬進來一位懷了八、九個月孩子的姨娘,想必快生了,我過一段時間就要走,想著腰背部先把生辰禮物送來。”
湯依雲本來裝的很好的臉色,在聽見那位懷孕的姨娘後,立馬就黑了下來,面色陰冷的很,不過很快又深呼吸了兩口氣,給緩過來了,“生了個男孩,早產,母親沒保住。”
是沒保住還是其他什麼別的原因方言清也不得而知,但是看方德正的臉色,這裡面應該是有些玄虛的,方言清笑了笑,“我訊息不通,不知道什麼時候生的孩子,等回去了就把禮補來,在這兒也坐了有一會兒了,我想去看看我娘。”
實在是不想在這兒皮笑肉不笑的坐下去了,扯出這些話來說上兩句已經耗光了方言清的素養,微微福了福身子,就和衛朝往方母院子裡走去。
衛朝這一路倒十分安靜,只有在看見方言清面色有些不好的時候才插句話幫方言清解圍。
去方母小院的時候,方母正在澆花,看見方言清來了,先是楞了一下,又把花灑放在一邊的地上,慢悠悠的走回屋子裡,衛朝有些不明所以,方言清卻什麼清楚,這動作的意思就是,有什麼廢話進屋說,她要坐著聽。
走進了屋子,方母拿手絹擦了擦手,看向了衛朝,打量了一下又看向方言清,沒有說話。
“母親,呃,我可能之後要去畢竟遠的地方,所以想臨走前來看看你。”方言清先開口說起了話。
“北京?上海?”方母把擦完手的手帕放在了一邊,隨口問道。
“上海。”
“哦。”
談話忽然陷入了沉默,方言清嚥了咽口水,把路上衛朝說的提議說了出來,“母親之後要不要自己住一個院子,一直叨擾舅母會不會有些不太好。”方言清說道,畢竟這次和趙家搞砸了,方德正和方維的官位都是他安排的,誰知不知道他會不會一個不高興,就把官位給撤了,然後他們遷怒給方母。
方母抿了一口茶水,搖了搖頭,“不用你操心,你把自己的事情關好就行了,當日分家,我帶出來的產業夠我們花的。”說著方母的話頓了一下,想起了什麼的哦了一聲,站起了身子,走進內屋,方言清不知道方母忽然想起什麼東西,到底能不能問。只能微微抬起頭,小心的張望。
看見方母似乎走到了床的位子,從裡面不知道哪裡抱出了一個木盒子,看起來比較粗糙,什麼雕花印花都沒做,方母把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裡面出現了一小疊白底黑字的東西。
房契和地契?方言清有些懵,不知道方母那這個幹嘛,就看見方母把紙張取了出來,把那副西洋眼睛戴在了鼻子上,看著紙張上的字,抽出了四張,說道,“這是你父親指明留給你的,剩下的都是雨清和新哥兒的。”
剩下的紙張大概還有十幾張,方言清有些失笑,自己本來就沒有念著這個,但是現在看著方母一副小心的樣子,害怕自己不滿足問她多要的樣子,自己心裡就賭的慌。
“母親,我不用,這些你留著用吧。”方言清說道,從晴丫頭手裡提的袋子裡拿出了兩個盒子,一個寫著方雨清的名字,一個寫著方新的名字,自己給小妹送的是一個音樂盒,是從苒苒那兒搜刮來的,送給方新的是一根鋼筆,是衝衛朝那兒搜刮來的,雖然這兩樣東西都不是自己的,但盒子是自己的,四捨五入都是自己的,“母親,這兩個是給雨清和新哥兒的禮物,我放這兒了。”
“嗯,”方母應了一聲,還是把那四張遞了過去,將鼻樑上的老花鏡取了下來,一手把盒子重新合上,說道,“還是收下吧,你父親專門囑託我的,你不收,我睡著也不踏實。”
想著是父親專門說的,方言清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下來,在父親牌位面前,跪拜了三下,便結束了這一場見面。
居然就這樣結束了。
回府的路上,方言清一直盯著自己手裡的紙張看,分明是一個報社的分紅證明,一個北京的地契,一個上海的地契,還有一個是上海老銀行的存款證明,上面赫然寫著五萬銀元。
五萬銀元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至今銀元也沒有廣泛的流通起來,這四張紙張一下子就宣示在,方言清從莫種程度上來說,算是一個有錢人了。
衛朝坐在方言清旁邊,也看見了方言清手裡的紙張,眯了眯眼睛,說道,“其實我一直想不通,看她手裡的契約,想必不是一個小數目,怎麼都可以過的恣意瀟灑,為什麼非要到你舅舅家,寄人籬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