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為什麼一想起來,只覺得更加無趣了。
方言清朝晴丫頭招了招手,讓晴丫頭別忙著擦桌子了,讓她過來坐在自己身邊,然後才緩緩開口說道,
“我與我母親的關係有些複雜,想一想,還是說與你聽吧。”
晴丫頭聽見方言清要和自己說知心話,面色認真起來,雙手放在膝蓋上,目光如炬的盯著方言清,方言清看到晴丫頭一副嚴肅的模樣,不禁有些莞爾,“不過是一些陳年舊事罷了,你這般認真做什麼?”
“姑娘要與我說心事,我自然要認真聽,傾聽也是一樁重要的開解法子,小滿與我說了,當人不開心或者難過的時候,就是需要一個人默默的傾聽。”晴丫頭認真說道,繼續盯著方言清,等著方言清發言。
方言清一時不知道該嘆氣還是應該欣慰,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我母親是榮城人,外祖母生了三位,我母親便是老二,而我父親是芮城人,聽說我的曾祖父本來是芮城人,後來不知是因為什麼事情,離了故土,搬到了榮城來發展,我父親家也是芮城那兒數一數二的大戶,雖然比不上衛家,但也比這座宅子厲害,他是來榮城祭拜的時候見到我母親的,一筆寫不出兩個方字,他們兩的祖宗往上數五輩,都是挨著的。”
其實這些話都是父親同她講的,她年幼的時候也不懂事過,平日裡不是在自己的院子看書玩,就是父親出來了才會出來,當時自己站在院子裡,大約也是秋天,樹葉有些黃又有些紅,自己手裡捏著狼毫,臨摹著一副古文字帖,問道父親時,父親想了想開口說了這一番往事。
“當時父親被族裡的長輩催婚,說要給他尋一門親事,父親心裡不樂意,便說道自己有心上人了,並說了母親的名字。其實父親不過只與母親有一面之緣而已,面對長輩的逼迫,煩的無可奈何,不知怎麼的就說出了母親的名字,後來...後來他們居然去提了親,我父親只好把我母親娶了回來。”
‘如此說來,父親你不是真心喜歡母親?’當時年紀尚小的方言清不知什麼叫迂迴,什麼叫做分寸,聽了話,便脫口而出的問道。
不過好在父親聽了自己的話後未惱,只是笑了笑,慈愛的看著方言清,問道,“何為喜何為不喜?”
當時的方言清不知如何回答,現在的方言清知道了卻不能回答。
“兩人相敬如賓,我的記憶中,她們從未發生過一句爭執,從未紅過臉,連大聲呵斥都沒有過,一直保持著一種詭異的生疏。婚後兩年有了我,我很聰慧,多半都在讀書,又六年有了我二弟,再六年,有了我三妹。我與她關係一直不算親密,我早慧,她身子不好,所以我一直都是由婆姨在照顧,後來去學堂,再去京城求學,歸家也是越來越少,有時候算來,我與她的關係還沒有她手底下那個丫頭親密。”
晴丫頭聽著方言清的話,皺了皺眉頭,苦著腦袋瓜不知道該往哪方面安慰,是要往孝順那方還是...還是較為自由的那方唸叨。
“天下為人父母的,大多都是心疼孩子的,當然也有不心疼的,我家裡的就不心疼我,這個,姑娘只要不要委屈到自己就好了,問心無愧就好,如果她不喜歡姑娘,那咱們就不去,就送點東西過去盡孝心就好。”
方言清聽著晴丫頭絞盡腦汁的想著話,撿著好聽的說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你慌什麼,我只是忽然想念叨唸叨,說來我也好久沒去見她了,是該去看看了,也好久沒見雨清了。”
這麼想著,方言清站起身子,既然要去,就不好空著手去,怎麼的都要帶點東西,可帶個什麼東西好呢,看著自己寒酸貧瘠的屋子,方言清思索了一番,走到了自己的梳妝檯前面,把小抽屜抽開,捏著烏木的圓球手柄,輕輕的一拉,便看見了放在裡面的鏈條懷錶,這個玩意看著精緻,父親在世的時候時辰喜歡託人輾轉帶點西貝貨送與母親,想來母親應該是喜歡的。
“姑娘,你要把這個送給夫人?”晴丫頭看著方言清手裡捏的懷錶,問道。
“嗯。”方言清點點頭,不是她非要借花獻佛,只是尋常的首飾都是之前從家裡帶出來的,母親都見過,自己屋子裡說白了,也沒什麼稀罕的東西,統共兩樣,一樣是馮苒苒送的石英鐘,一樣就是手裡多羅送的懷錶了,馮苒苒那石英鐘是定然不能動的,說不準她什麼時候就來府上了,若是看見自己轉手送了,豈不是尷尬非常,但這懷錶可就不同了,多羅他已經走了,而且很有可能之後再也碰不了了,所以自己就算送了也無傷大雅。
“姑娘不送點自己親手繡的東西?”晴丫頭眯眼,這種借花獻佛的手段,還是覺得不好,心裡覺得要是拿心意平衡一下,或許會好上那麼一些。
“繡品?”方言清唸叨了一下,遂即很快的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她向來看不起我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