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琴師開始奏樂,就在吃飯的一邊那一塊小屏風擋著,彈琵琶的,彈琴的,吹.笛子的,奏的都是古樂,現在設宴還奏古樂的真是少見了。隨著樂曲聲,端著盤子的丫頭魚貫而出,都穿著一種色系的衣服,梳著相同的髮簪,手裡端著精緻的青花瓷盤子,各自停在桌子前,輕輕的把盤子放在桌上又退下,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看著賞心悅目的很。
方言清坐在柳雲芳旁邊,另一邊不知道坐的是哪家的姑娘,開席後,方言清就專心的盯著自己面前的小盤子和小碗,等著桌子上的最大是長輩動筷了,才拿起筷子挑起了自己面前的菜。
一些熟悉的太太開始在宴席中說笑走動了,湯依雲最擅長這種場合,笑嘻嘻的和旁的太太就開始說起了趣事。
潘玉秀一直沒出聲,這種時候她一般是不會落下風的,今天倒是奇怪,方言清坐著也是無聊,所幸一邊觀察起潘玉秀來,潘玉秀坐在湯依雲的旁邊,一雙眼睛一直往邊上瞟,不知道在看什麼,方言清仔細注意這方向,順著潘玉秀的視線看了過去。
衛老夫人的桌子?她在看衛老夫人,因為害怕被潘玉秀髮現,方言清看的極為小心,又仔細對比了一下,正準備再仔細瞧一瞧,自己的視線就被一位太太擋住了。
那位太太的身子正好替潘玉秀擋住了,還擋的嚴嚴實實的,一絲縫隙都沒有留。
剛扭回目光,就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下意識轉頭看去,沒有人,又轉到另一邊,看見了笑的一臉開心的苒苒,馮苒苒把手括著,俯在方言清的身邊,輕聲說道,“今日,外祖母請了陳家班的來唱戲,待會你跟著我,我尋一處好位子。”
“可以嗎?”方言清眯起眼睛,有些為難。
“怎麼不可以,待會兒有事的便先走,無事的便留下來聽戲,沒人看著。”馮苒苒說道,拍了拍方言清的肩膀,“就這麼說好了,我先過去吃飯了。”
“好。”方言清點頭應道。幸虧之前在衛朝院子裡墊了肚子的,晴丫頭一直立在身後,沒法吃東西。
“說了?”看著馮苒苒走回來,衛朝問道。
“說了。”馮苒苒點點頭,看著衛朝面前摻滿了酒的酒杯,吸了一下鼻子,搖了搖頭,“你還要喝酒?”
“待會兒萬一有人敬酒,以防萬一就摻滿了。”衛朝說道,看著面前的酒杯,又看看馮苒苒,有些好笑的說道,“平日裡你比誰都愛喝,今日看到怎麼就露出了這副表情。”
馮苒苒剛想說話,就聽見桌子底下傳來了一聲喵嗚聲,看了衛朝一眼,抱著裙子蹲了下來,看見了正窩在桌子下面吃肉的呀呀,“你怎麼把貓帶出來,不怕它抓到人?”
“它自己跟著的,我可沒帶它。”
大概是看見馮苒苒一臉兇相的盯著自己,肥貓喵嗚一聲,扒著衛朝的褲腳就往衛朝身上跳,抬起毛茸茸的腦袋,剛好看見了衛朝桌子前面放的酒杯,伸著舌頭便是一添。
“啊!”馮苒苒發了一聲,連忙壓抑到自己的驚呼。衛朝也連忙把酒杯從貓嘴邊搶走,一手提著呀呀的後頸,就把對這一切十分好奇的呀呀按了下來。
“已經舔上了。”馮苒苒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救晚了,那個杯子是不能用了。”說著轉身朝邊上立著的丫頭招了招手,吩咐道,“再去後面取一個杯子過來。”
“你真是見什麼都敢吃,這酒你吃了是不想要貓命了?”衛朝說道,把手上的酒杯往地上一潑,把酒都灑在地上,“還好只舔了杯子,沒舔酒。”說著恨貓不長心的揪了揪呀呀的耳朵。
“祝老夫人日月昌明,松鶴長春,福壽綿綿,”潘玉秀捏著手裡的酒杯,走到衛老夫人面前笑著說道,舉起酒杯,老夫人年紀大了,沒有站起來,桌子上的其他人都站了起來,衛朝捏著手裡的空杯子也站了起來,把杯子舉著,虛虛的一碰杯,做了個動作,學著其他人的姿勢把酒杯口朝地,旁邊的馮苒苒知道這酒早就到地上了,撅了撅嘴,沒說什麼。
又吃了一會兒,這宴席吃的快完了,便要換位子了。
這時候方言清才看見不遠處居然搭起了一個臺子,看樣子應該是戲臺子,一位老媽媽用盤子裝著一摞摺子走了過來,給坐著的太太都發了一份,“今日,老夫人請了陳家班的來唱戲,各位姑娘,太太的先點戲吧。”
衛朝正準備起身扶衛老夫人,身後就傳來一聲驚呼,一個小丫頭跌在了地上,立馬爬了起來,慌張的看著衛朝。
原來是手裡端的一碗湯全撒在了衛朝的背上,馮苒苒也被嚇了一跳,看著衛朝身後一背的水漬,連忙問道,“這是熱的嗎?有沒有事?”
“姑娘,少爺饒命,小的走路沒有注意。”小丫頭又嚇的跪了下來。
“平路里你也能摔了。”嶽瑤也瞧見了自己的兒子被潑了,面色不善了起來。
“無事,我去換一身就好了。”衛朝看著跪著的丫頭嚇的發抖,說道,看向嶽瑤,“母親,我去換一身衣服。”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