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朝低頭,從自己的褲子口袋裡掏出來一張棉帕遞給了方言清,方言清接過棉帕,輕輕的擦著自己面上的眼淚,吸著鼻子說道,“你居然提前被了帕子,可是算好了我要哭的?”
面對方言清抽泣聲沒得氣勢的質問,衛朝低低的笑出了聲。
“三娘那兒,你是什麼時候說的?”方言清紅著眼睛,兇巴巴的質問道,勢有衛朝不說就要把衛朝好好收拾一頓的氣勢。
“容我想想,”衛朝笑著抬起臉,一雙丹鳳眼上翹,似乎裝了滿腦袋的鬼點子,“大約是在...你第一次來我府上,當時三娘在徐媽那兒說話,我去見祖母的時候,先去了那裡,同三娘唸叨了兩句。”
“三娘也幫著你瞞著我,”方言清攪著手帕,想起方才在三娘屋子的時候,三娘一臉認真問自己心裡是不是對衛朝有意思時,自己還做忸怩狀,臨到頭了,還是隻叫自己勇敢說出,不肯與自己講實話。
“你莫要怪她,是我求著她現別說的,萬一你心裡沒我,貿然開口,倒是為你增添負擔了。”衛朝柔聲說道,眼底溫柔不似乎作假。
方言清盯著衛朝的眼睛,恨恨的說道,“得了吧,你這狐狸心頭定然是算好的,苒苒說的沒錯,就是一個披了羊皮的狐狸。”
軟塌上的金絲飛鳳錦繡抱枕塞了兩大個,墊在衛老夫人背上,身上披著軟繡薄毯,旁邊的四腳圓肚三龍吐珠琉璃香鼎冒著青煙,嶽三夫人穿著一身新式旗袍,裁剪的貼.身,是素淨的淺綠底色墨綠為線的格子,捲髮上彆著一個珍珠架子,耳朵上也掛著珍珠耳墜,手上帶著暖白玉鐲子,襯的面板細膩白嫩,衛朝的好面板,就是來自她身上。
手輕輕的揉著老夫人的腿,朱唇微起,說道,“方家三姑娘,娘怎麼看?”
衛老夫人一手籠著湯婆子,一手拿著書,抬眼看了眼試探的嶽瑤,知道是當孃的按捺不住了,到自己跟前套話來了,“我這老婆子能怎麼看,不過樣貌倒是極好的,談吐也不錯,是個大家閨秀。”
嶽瑤聽見老夫人的評價,點點頭,“娘既然決定不錯,那便是極好的,我也只是那日喜宴見過一次,是有幾分文采,只是樣貌出眾不知是不是個省心的。”
其實嶽瑤的性子也算的極好的,正經的書香門第出來的姑娘,又與衛朝的父親,衛時幕是青梅竹馬,打小.便定了娃娃親,感情深厚,與小姑衛青曼又是好姐妹,是一個美滿了半輩子的人,這人也沒什麼大毛病,就是在許多事上拿不了注意,是個耳根子軟又愛瞎想的人。
“省不省心也是看你家哥兒喜不喜歡,你這做孃的操的什麼心,自家兒子的眼光都信不過嗎?那苒苒也喜歡那方家姑娘的很,若是不省心的貨色,你兒子和苒苒自然也是看不上的。”老夫人年輕了也是個豪氣萬丈的人物,最看不慣自家兒媳婦這點小家子氣,便出聲指責道,“過幾日便是我的壽誕了,那日.你便好好的同方家姑娘說說話,好好的看看便好,待好了,便去同方家太太接洽,說一說。”
嶽瑤聽著衛老夫人前面的話,還認真的挨著話,點著頭,聽到後半段,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過幾日看了便要同方家太太說了?是不是太早了?過於匆忙了些?還沒問過孩子們的意思呢?還沒有問問時幕的意思呢。”
衛老夫人一聽話,就知道嶽瑤犯起了老.毛病,頗為不悅的把書放了下來,口中嘆了口氣,說道,“孩子的意思你不知道?你見朝哥兒何時對旁的姑娘和顏悅色的說過半句話,朝哥兒自小就是一個愛在心底裡拿主意的人,等心裡的主意拿完了,妥了,才會說出來讓你準備,你這做孃的,自然要多看著點,況且你等的了,方家等的了嗎?那方家太太不是一個耐著性子的人,老早就想把她家姑娘嫁出去換點好處了,待你覺得好了,人家姑娘早不在閨中了。還有時幕那邊,我聽朝哥兒說,他走的時候早就像父親說了有心上人的意思,按時幕的腦袋,怕是能懂個七七八八,明日裡,叫人去臨縣裡發份電報便好了。”
聽著衛老夫人的一通安排,嶽瑤是沒有資格反駁的,只是心裡有微微不快,自己兒子怎麼沒有同自己漏過半句口風。衛老夫人看著嶽瑤的神色就猜到她心裡在想什麼,出言說道,
“你心裡也莫氣朝哥兒,這兒子大了,自然是要學會自己拿主意的,他這般不說與你聽,也是知道你是一個愛憂心的人,恐讓你操勞了。”
聽著衛老夫人的話,嶽瑤笑著稱是,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