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難喝,姑娘你就穿厚些吧。”晴丫頭伸手替方言清掖了掖腳邊的毯子,“太太說是要給各院子裡做比甲,想必明日就送的來,來了姑娘就穿上吧。”
方言清乖乖的點著頭,晴丫頭看著方言清的模樣,抿了抿嘴,板著的臉一下子沒憋住,笑了起來,“我去把碗還了,順便把飯菜提回來,今日風大,太太說,讓各院子自己去廚房端菜就好了。”
方言清剛把屁.股底下的軟塌捂熱了,正擔心要出門,自己這塊地就白捂了,結果就聽了個這麼好的訊息,實在高興的很,“好,小晴你快些回來。”說著小心的維持在薄毯的口子,從薄毯中抽身出來,然後一下子把出來的口子壓了下去,防止熱氣跑出去。
“姑娘,你這是做什麼?”晴丫頭看著方言清的動作,忙問道。
“我去把床.上的被子抱來,待會好蓋著吃飯。”方言清從軟塌上跳了下來,這軟塌和床相距不過十幾布,隔了一個簾子而已,方言清穿上了鞋,看著仍在發呆的晴丫頭說道,“快去拿飯菜啊。”
“哦,好。”晴丫頭點點頭,出了門。
自己以前在北平唸書的時候最愛這個樣子。方言清抱著鋪蓋,把被子鋪在了軟塌上,解了外衫和外裙,拿罩衫外套披在自己肩膀上,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方才按下去的那個口子開啟,然後鑽了進去,還是熱的。方言清縮成一團,看著外面青藍色的天變作湛藍,當時自己也是最愛這種時候,北平學校裡,同一個班級的學生,就屬自己年歲小,家又遠,所以那些同學總是對自己多有照拂,儘管會有那一兩個欺負自己,抄自己作業的,但也是少數。每個週末學校放假,宿舍裡的四個女生就鑽在一個被窩裡,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話,自己每次都是說的最少,吃的最多的,這導致後來她們硬要先逼上自己發表一段見解後,才肯放自己吃東西。什麼西學東漸,什麼甲午之恥,什麼條約不平等,為民族之大義,為國家之崛起,也是自己曾爭論過的,發表自己的看法,寫東西,成立文學社,甚至連衛朝都讀過自己的作品。想到這兒,方言清不禁笑了笑,把腦袋抵在膝蓋上,然後輕輕用腦袋敲打著自己的膝蓋。
“衛朝啊,衛朝,你居然就是幫我的人。”說完大抵是覺得敲膝蓋敲的腦袋有些疼,把臉側到一邊,看著桌上的燭光,看著火苗向上擺動的樣子,這樣想是不是很無恥,衛朝幫自己這麼多是不是喜歡自己。
想完,自己的臉先燙了起來。本來想拿手冷冷臉,無奈由於縮在被窩裡,手很成功的也被捂熱了,根本降不了溫度。
“姑娘,外面的風可真是猛,連邊上種的樹都被吹的歪來倒去的了。”晴丫頭說道,走進屋子裡,把門關上,看見滿臉紅撲撲的方言清,皺起了眉頭,快步走到軟塌前,把食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用手探起了方言清的體溫,“你是不是沒蓋嚴實。”
方言清吸了吸鼻子,“興許是屋子裡有點熱。”
晴丫頭用手探過方言清的額頭,把手放了下來,不是多燙,同自己走時差不多。方言清本來就生的白淨,平日裡神色如常看起來總少了幾分氣色,現在這臉一紅,反而看起來更有靈氣了些。
“吃飯吧,”方言清看著晴丫頭盯著自己看,心虛的說道,“小晴,你也把鞋子脫了上來,好一起吃。”
若是以前晴丫頭聽見方言清這麼說,定是要萬分惶恐,奴婢不敢都要念上三四遍,然後才能好言相勸的勸動,但是近幾日和小滿相處,又跟著學堂後面認字,大家一同相處的時候,都沒有什麼尊卑貴賤之分,尤其是小滿,透過不懈的努力,再講了許多許多所謂朋友的故事後,讓晴丫頭的認知變上了許多。
“那我去給門上上門柩。”晴丫頭說道,只關上門,終歸覺得不太穩當,還是把門擋上放心點。
方言清點點頭,也十分贊同晴丫頭的想法,晴丫頭走到門前,用門柩把門抵上,然後才回了軟塌處,脫了一雙米色布鞋,才看見自己的襪子侵了些水。布鞋不耐水,走在地上,踩到低窪處,一下子便潤了,這一沾水必然也會把裡面的襪子打溼潤,這腳泡在溼襪子裡,被泡的泛白。
方言清把身子抬起來,探到軟塌的扶欄外,把軟塌旁邊的小凳子上的小步遞給晴丫頭,“我方才脫鞋也是這樣,我還以為是我走路沒個章法才成的這樣,現在看見小晴的也這樣,我這心就放心許多了,原來不是我走路的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