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讓川確實如她自己所說,並不想要毀掉他,用兩敗俱傷的辦法爭得雙方魚死網破。
她在這生活這麼久,自然而然知道雲來鎮是什麼情形。
交通不便,水路不通。
裡面的人難出去,外面的人難進入。
一條江河,分割出兩個世界。
阻斷貿易往來的同時,讓更多的人留在原地無法動彈。
他不想讓自己職業生涯被抹上汙點,盡管不知道她用什麼辦法,但只要兩具屍體不在橋墩下,嚴父會提醒自己盡快走出這片陰霾。
二十年前殺害那個在外遊蕩的瘋子時,他已經良心不安,夜夜難眠。
這種煎熬,他不想再體驗一次。
岑讓川的出現,不僅幫了他資金上的難題,還解脫了他那顆被緊困於鐵籠的心,使他得以在輾轉難眠的夜裡得以喘息。
她給了他一次重獲新生,那麼,他也願意給她一個機會。
嚴老伯不知道這兩人嘰裡咕嚕半天說了些什麼,但嚴父說出岑讓川會給出整座橋的全款時,第一反應是不是嚴父遇到了殺豬盤。
布滿老繭的手撿起金元寶,嚴老伯仔細看了看這玩意。
光是無字印這點就讓他心中生疑。
岑讓川彷彿看出他在想什麼,隨便撿起一個,拿出車上防風打火機燒給他看。
金色在火焰高溫下邊緣慢慢發紅。
等火焰熄滅,不消片刻又變回原色。
“錢我一分不會少給你們,金子裡面但凡有一顆是假的,我岑讓川指天為誓,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祖宗十八代不得好死。”
嚴父冷不丁問了句:“你叫岑讓川?”
“是。”
“好名字。老伯,開工吧。”嚴父不再廢話,拍拍嚴老伯胳膊,示意他等會再來收拾這堆黃金。
他們一走。
岑讓川也坐上駕駛室跟著他們走。
金子嘩啦啦淌了一路,留下滿地光輝。
嚴老伯見不得她糟蹋這些好東西,想回去收拾,又掛念還有事沒完,急急忙忙走回起重機械駕駛艙室。
笨重機器發出金屬轟鳴運作的動作,在淩晨時分格外響亮。
嚴老伯坐在駕駛室,眯眼望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