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清胸口慢慢冷下去,碘伏流入傷口,帶來的刺痛堪比徒手撕去血痂。
是啊,他篤定自己能拿捏她。
論皮相,已經很難再找到他這樣的。
論氣質涵養,他只要藏好真面目,又有誰不會誇一句?
論學識才藝,除去現代知識他還沒能融會貫通,傳統文化他樣樣都會,樣樣都精,經過千年沉澱,又有誰能比得過他?
銀清把自己像貨物那樣擺在櫃臺上思量自己價值幾何,貨比三家,自然知道自己優勢在哪。
現在被岑讓川拆穿,銀清也能厚著臉皮演下去。
又不是沒做小伏低過,把人都熬死了,不就只剩他嗎。
“你怎麼能這樣想我……”
疼痛過後是絲絲縷縷滲入皮下的癢,銀清不自覺想反手去蹭,被牢牢按住。
這種又疼又癢又被完全對方掌控住的感覺讓他不由呼吸急促。
壓在底下的慾念醒轉,銀清不自覺動了動腰。
“那我該怎麼想你?”她反問,用幹淨的棉簽沾去流下的淺綠汁液,“怎麼,才摸你兩下就忍不住?”
“嗯,碰我好不好?”他反手摸到她指骨,用修剪幹淨的指尖撩撥她,從腕到掌心,他像抓住水中浮草,緊緊勾住她無名指。
岑讓川心頭火起:“所以你現在對於祈福牌被燒毀沒有一點愧疚是吧?我又什麼時候說過,等你枷鎖解開我就離開你。淩妍那件事你明知道她要幹那種事,你什麼都不說,用她來替你做這種事。老牌子重新整理漆,你也幹得出來!”
舊事重提。
翻爛的老賬本再盤也盤不出結果。
“自己翻過來。”她心煩意亂。
那種被藤蔓纏繞的窒息感再次襲上心頭,岑讓川終於明白,她煩的究竟是什麼。
他滿腔赤誠愛意,期待她能給予他同樣的回應。
銀清不是不好溝通,而是他要的自己根本給不了。
比如一片銀杏葉。
銀清會說她們初次在樹下親吻的感受,醬醬釀釀浪漫時光。他坐在樹下又會如何思念她,鋪下宣紙描摹她的面容,絮絮叨叨說起這棵樹下曾發生過的一切美好。
而岑讓川只會幹巴巴描述它的形態如何漂亮優美,黃燦燦的跟金片壓出來的一樣。
感性與理智的極端碰撞。
她無法理解他的執念,他也無法接受她的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