滌綸面料的布沒有拉嚴實,透過一條極細極細的縫隙,白芨看到一隻肥壯的手按在微微抖動穿著校服的肩膀上,帶著勢在必得。
“再保佑我一次吧。”白芨輕聲說。
再不猶豫,她抬腳便踹。
與她一起的,還有一陣陰寒帶雨的風。
上了兩重門鎖的木門“哐當”一聲巨響被踹開。
力道大得幾乎連門框都有點剝離牆面,水泥撲簌簌落下,牆灰彌漫。
裡面二人一個錯愕,一個驚慌。
在看清是誰後,驚慌的那個瞬時變成惱怒。
“張白芨!你又想幹什麼!警告還不夠,還要再爭取退學處分嗎!”他氣勢洶洶站起,卻在看到燈光照不到的地方另有三道身影後,腳步頓住。
白芨從漂浮塵霧中走進辦公室。
從木門上脫離的門鎖“啪嗒”掉出,小零件咕嚕嚕偎依在她腳邊。
做都做了。
還怕什麼呢?
白芨鼓起勇氣,毫不畏懼望向他:“老師,與學生談話要注意距離。如果沒有第三人在場,窗戶要開啟,門也要留縫。你遮那麼嚴實幹什麼!不知道避嫌兩個字怎麼寫嗎!”
白熾燈下,逆光中她看到他額頭上淺而又淺的疤。
瞳孔驀地緊縮,她下意識攥緊口袋裡的硬物。
鋒利邊緣磨得手指鈍痛,她看到他的目光並不在自己身上,而是死死盯著門外。
門外有什麼?
白芨轉過頭,只看到一截長廊,和窗外的雨景,對面教學樓黑沉沉的沒有光,四四方方的建築幾乎快與黑暗融為一體。
樂薇在二人都在望著外面時,顫抖著把手伸進抽屜。
她第一次做這種事,差點弄出動靜。
慌慌張張塞進口袋,樂薇看了眼偏向一旁的監控,兩步走近白芨。
她這才發現白芨渾身濕透,像是淋雨淋了很久。
”老師,我太久沒回去,白芨是宿舍長可能擔心了。我,我不要手機了,你讓我們回去吧。”樂薇低著頭,眼神閃爍。
”走走走,趕緊走。”他揮手趕人,沒了剛剛的神氣。
在他轉身時,白芨看到他後腦勺那有塊長疤,像條死去多時的蚰蜒,藏在秋季即將枯萎的野草叢中。
樂薇手心冒汗,搭在白芨胳膊上,用力拽她離開。
兩人剛走出沒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