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清性子烈,她現在要不順著,沒了金藤束縛,保不齊他會幹出什麼事。
而且……
岑讓川側過臉看他,剛剛吐了口黑液,銀清現在宛如裝在墨竹筆筒裡的宣紙,極致黑與透白,連樹葉縫隙灑下的陽光都無法給他鍍上點活人色彩。
她偷偷去看他腰側,也不知道那處究竟成什麼樣。
現在已經可以知道黑藤銀清留在主體體內的是絞殺榕的種子。
剛剛那兩個技術員只是拔掉幾根不重要的根他都疼成那樣,真要動真格,傷筋動骨,血肉模糊。他痛覺比常人要來得遲鈍,連他都承受不住的話,怕是跟不打麻藥就做剖腹産沒什麼兩樣。
岑讓川想到這,將目光移向他搭在簡尋脈搏上的手指。
一滴。
兩滴。
三滴。
……
滴滴嗒嗒從他嘴角溢位,落在腳下銀杏樹葉上,也濺在他手背上。
簡尋嚇得抽回手,驚慌失措看著面前男人口中湧出一大口黑血。
“銀清!”岑讓川震驚地抱住他,“你怎麼了?我帶你去白芨那?!”
墨青色很快染黑前襟。
銀清再無力支撐,頹然倒地。
他望向岑讓川眼中全是不甘與憎恨。
“憑什麼……又是別人先我一步……你說過,不喜歡孩子的。為什麼要跟他做?還讓他有了你孩子……呃啊……”
最後一句話說出口時,銀清痛得瞳孔緊縮,冷汗將衣衫浸濕,他捂著腰側,大口吐血。
燃起的希望再次熄滅。
簡尋只感到下腹一陣墜痛,灰色長褲漸漸染上鮮血,他捂著肚子坐倒,疼得快說不出話:“岑讓川……我、我好像要生了……”
從未處理過這種事的岑讓川面對這兩人,頓時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怕出人命,但她又不知道該找誰。
兩個男人一個在吐血,一個要生!
為什麼要趕在同一天!
岑讓川這下真恨不得銀杏樹底下有根繩子,自己把脖子套上去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