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文學樓>科幻靈異>崇禎皇帝> 擁美妾醉酒碎杯盞 笞毒婦斃命棄屍身
閱讀設定(推薦配合 快捷鍵[F11] 進入全屏沉浸式閱讀)

設定X

擁美妾醉酒碎杯盞 笞毒婦斃命棄屍身 (1 / 2)

門外的崔福答應著,拍打了身上的雪水,又用力擦了油靴上的汙泥,進來見了禮,並不說話,只是抖抖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雙手呈上。崔呈秀開啟一看,見是摺疊了的邸報,忙展開急讀,果見上面載著魏忠賢自縊阜城縣,不禁大驚失色,愣愣地垂淚道:“九千歲果已不在了!”又問崔福道:“你如何晚回了兩天?”

“小的在京師聽說了九千歲自縊的事體,不知真假,便設法用重金買了邸報,以免老爺追問起來,小的難以回答。如此便遲了。”崔福慌忙解說道。

“好!你辦事倒是穩妥老成。只是方才為何不快進來稟報?”

“小的怕驚動老爺、夫人。”

“京師有何動靜?可有議論?”

崔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流淚道:“老爺,九千歲遭人議論自是難免的,只是這回怕是老爺也有禍事了。”

崔呈秀將手一抬,命他起來說話,崔福並不理會,哭道:“老爺,九千歲自縊一事傳到內廷,聖上聽了道:‘忠賢一人,若非外廷逢迎,何至於奴大欺主,專擅朝綱,為患深重?’朝臣多彈劾老爺依附閹黨。為非作歹,聖上震怒,聽說有旨意老爺革職聽勘,怕是聖怒難回了。”

崔呈秀暗道:“罷了!會勘接下去怕就是拿問下獄了,詔獄是何等的場所!想當年楊漣、左光斗諸人進獄,縱使鐵骨錚錚,哪個逃得脫性命?這些年,我結怨不少,今日進去,誰肯出力放我生還?少不得也要受那些無數的酷刑拷打,真個不如像九千歲一般尋個自盡,也免得受那些苦楚!”當下擺手命崔福退下道:“先下去歇息,咱自有辦法,切不可胡亂聲張!”

蕭靈犀在內室聽得真切,搶身出來,見崔呈秀兩眼出神,伏在他身上小聲飲泣道:“老爺,皇命可是真的?”崔呈秀心下明白如今再沒有大樹可依靠,只得撫著她的雙肩道:“既有如此傳聞,怕也不會是假的,說不得奉旨的官旗這幾日便要到了。今番恐是無計可施了,最難消受美人恩,寶娘,咱怕是要負你了。”

蕭靈犀哭道:“老爺,全怪婢子一語成讖,胡思亂想。”

“寶娘,怪只能怪我一個,火種撒得多了,早晚會燒到自家的。你倒不必自責,只答應咱一件事,也不枉咱疼你一場。”崔呈秀溫聲安慰。

“什麼事?就是替老爺去死,婢子也是不懼的。”

“不是,你想多了。就是你死也救不得我,再說我哪裡忍心你死。你不要隨著我,先收拾起些細軟,趁我在時,打發你出去,遠走他鄉,不必為我守志盡節,只是要尋個好人家,切不可再淪落煙花,教我在九泉之下都惹人笑罵。我再不能庇護你了,只要你今夜再好好陪我一回。”言畢,不住唏噓,自嗟自嘆。

蕭靈犀不覺淚如雨下,低聲吟詠道:“北郵松柏鎖愁煙,燕子樓人思悄然。因埋冠劍歌塵散,紅袖香消二十年。”即而哭道:“婢子難道比不得關盼盼?”

崔呈秀淡淡一笑:“我不似張建封得終天年,你又何必定要學那關盼盼?你下去命廚子備些精美饌食,將我存下的御酒並那些珍玩器皿取來,吩咐家人不要過來打擾。如此的天氣,正可相擁,痛飲賞雪,圍爐夜話,做徹夜之歡。”

蕭靈犀悲泣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婢子雖出身煙花,蒙老爺抬舉,錦衣玉食,享用多年,恩寵至極,服侍過了朝廷的大司馬,怎能再抱琵琶,重去腆臉向人?情願殺身相報,隨老爺於地下。”起身安排了酒食,回來守在崔呈秀身邊。

崔呈秀長嘆道:“寶娘,你這是何苦?我位至宮保,家累百萬,富貴已極。已是過五望六的年紀,也不算是年輕了。我罪業重大,屈己逢奸,恣意趨炎,諂媚上公,冤仇眾多,聖上放過我,仇家也不會放過我的。你青春年少,正好享受風流富貴,何必也要尋此短見!”

靈犀語調一冷,起來斂衽一禮道:“婢子主意已定,老爺不必再勸了。”

掌燈時分,魚貫進來幾個廚子和侍女,將一掛掛紅木食盒開啟,片刻間,寬大的紅木桌子上擺滿了珍饈玉饌,十幾個大大小小的酒罈、酒瓶,擺滿了一地,又有兩個家丁抬來一隻花梨木的大箱子。崔呈秀見蕭靈犀斟上了酒,教蕭靈犀對面坐了,將酒一口乾了,搖頭道:“有如此美酒不可沒有好器皿,飲酒之道,須得講究酒具,喝什麼酒,便用什麼酒杯,方可深入其中三昧,絲毫馬虎不得。”離席開啟那隻花梨木箱子,一一取了裡面的東西放在桌旁,蕭靈犀定睛一看,見是幾個紫檀、花梨、雞翅木、金絲楠木的多寶格,在燭光下光華閃爍,或斑斕,或古拙,或璀璨,或晶瑩……竟是滿滿幾架酒具,或大或小,形態各異,均非凡品。“這都是我數十年間積攢蒐羅的前代古杯,金、銀、銅、玉、竹、木、角、琉璃,皇宮大內也都比不了的。”崔呈秀抓起一把青瓷的酒壺,一手拿了一瓶金莖露道:“這壺是宋代定窯的八仙酒壺,不但外面繪著八仙過海的故事,壺中也有奧妙,滿滿一壺變換八個方位,正好斟滿八杯酒。只是這金莖露乃御酒,清而不冽,醇而不膩,味厚而不傷人,有王者之香,似不宜用此出世脫俗的酒壺,該換把金執壺。”說著便換了把八稜鏨花金執壺,輕輕捏起一隻舞伎聯珠柄金盃與一隻金筐寶鈿團花金盃,斟了酒遞與蕭靈犀。蕭靈犀暗道:“反正命將不久了,醉與不醉,也沒多大分別。”儘管平日裡酒量極淺,此時雙手捧了,幾口喝個乾淨,但覺喉嚨猶似刀割火炙,強忍住沒有咳起來,臉頰及頸一片緋紅,口中卻連聲讚道:“好酒,好酒!”

上一章 目錄 +書籤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