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垗城將軍府內,孟山虎看著有些拘謹的兩個孩子,心中頓時有些失望。俗話說三歲看老,一個人的品性如何大抵能從其少年時候的一舉一動看出一絲的端倪。縱然後天的生活閱歷可能對一個人造成影響,甚至能夠改變一個人的性情,但這樣的人畢竟是極少數的。
孟山虎對於自己看人的本事還是比較相信的,透過一些簡單的問答之後,便得出了天資並不是多麼愚笨,但卻品行不端,有些滑頭,也有些好高騖遠的結論。而在孟山虎看來,一個人能否成大事,天資好壞還在其次,心性和德行便是最主要的。
其實孟山虎詢問的只是簡單的一些問題,比如以前在哪裡生活,過得怎麼樣,學業如何,授業先生是誰,又比如車英教授什麼課業,大良造教授什麼課業,可曾去過櫟陽城,從雍城到臨垗城數千裡的一些見聞,都是一些小問題。
但就是這些小問題,卻能讓孟山虎對於秦川瞭解的七七八八,幾位大人物對秦川的態度,尤其最為重要的便是知道了秦川在國君心中的地位。
對於有些問題秦川確實是實話實說,但是對於其他的問題確是遮遮掩掩,就比如他與車英之間的關係,以及與衛鞅之間的關係便是沒有細說。
一個六歲的孩子,能有什麼心機?大抵都會將自己心中最得意,最值得依靠的人掛在嘴邊。就比如兩個孩子打架輸的一方往往會說上一句,你等著,我告訴誰誰誰,讓他來收拾你,諸如此類的話。
秦川坐在孟山虎的對面,心中不斷的腹誹著這個口蜜腹劍腹黑的男人。
從將軍府外孟山虎的態度的變化,再到屋內簡單的談話,無不露出試探的意味。這些若是放在其他與秦川年歲一般大的孩子身上,或許僅僅以為只是一場簡單的考教,但秦川卻清清楚楚的明白孟山虎的用意。
秦川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錯的,希望孟山虎只是簡單的詢問,並沒有摻雜太多的心機試探在其中。
“真是個老狐狸...”秦川在心中默默的嘀咕了一句。
待得寒暄幾句之後,秦川彷彿想起什麼一樣,抬起頭對著孟山虎說道:“孟世叔,不知是否知曉車英大哥給我準備的院落在哪?之前尋找半天,卻是沒有找到。”
聽了秦川的話,孟山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一樣,猛地一拍大腿,有些歉意的說道:“還請公子莫要怪罪,車英將軍幾個月前來過臨垗城,確實為公子準備了一個院子,還交代末將等公子來後,帶著公子過去看看。只是剛才只顧著說話,將此事卻是忘之腦後了。”
聽著孟山虎的話,秦川心中卻是有些鄙夷,如此欺騙小孩的話還真能面不改色的說出來。但表面的功夫還是要做的,於是便起身想要拱手感謝,卻便被孟山虎伸手攔下,一本正經的說道:“公子大可不必客氣,這些都是分內之事。”
秦川只好作罷,對著面前的孟山虎說道:“嗯,車英大哥跟我說過這個事情,不如我們現在去看看?”
“現在嘛......”孟山虎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的神色。
“難道今日不方便?還是出了什麼變故?”秦川看著孟山虎,疑惑的問道。
“既然公子想要現在去,那現在就去。”孟山虎思索了片刻,大手一揮,便帶著兩人離開了屋子。
二丫這一段時間確是很少說話,因為當她看到那孟山虎的時候,心中升起了一股畏懼的感覺,至於另外一個原本,作為公子的侍女,這種場合是不能說話,否則便是壞了禮數,是要受到責罰的。
挨著將軍府不遠處的一處院落門口,孟山虎領著兩個人停在了黑色的木門前。指著這個院落說道:“這就是車英將軍給你置辦的院子,前一段時間還送來了一車的奴隸,他們都在這裡面呢。”
秦川打量著這個院落,院牆大約有一人半高,兩扇通體漆黑的木門,每個木門上都有一個鐵環,一把大鎖將兩扇門鎖了起來。
“裡面的人出不來?不會被餓死吧?”秦川開口說道。
“哈哈,公子請放心,每過一段時間,末將都會安排專門的軍卒給裡面的人送去食物,餓不死的,再說都是下賤的奴隸,有口飯吃不至於餓死,就是天大的幸事了。”孟山虎揹著手,有些不以為意的說道。
秦川皺皺眉,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想了想還是忍住沒有開口。
“孟世叔,我能進去看看?”秦川小聲的開口詢問道。
孟山虎卻是有些猶豫,隨後哈哈一笑,對著遠處站崗的軍卒招招手,一名軍卒快速的跑到三人面前,單膝跪地的說道:“參見將軍。”
“傳本將的命令,差一隊人過來,再將這個院子的鑰匙拿過來。”孟山虎板著臉吩咐道。
那名軍卒領命而去,不一會,一隊十餘人的軍卒快速的跑了過來,而剛才的傳令的那名軍卒將手中的一把鑰匙恭敬地遞到孟山虎的手中。
“公子有所不知,裡面的奴隸還有著野性,有這些軍卒陪著,也能以防萬一。”孟山虎將鑰匙放到秦川的手中,好心的提醒著。
“還是世叔考慮的周全,小侄在這裡謝過了。”秦川行禮說道,隨後拿過孟山虎手中的鑰匙,走到黑色的木門前,將鑰匙插入了鎖眼。只聽咔嚓一聲,那把大鎖應聲而開,隨著一聲吱呀的聲音,兩扇並不算厚重的木門便被秦川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