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眉頭緊皺,不管是誰都能看出,他只是在強忍著悲痛,眼眶通紅似乎隨時都會有淚落下。
事實上,紅了眼眶的不只是這個青年,還有許多參與這場葬禮的人,包括那些現戰爭兵團的部分成員,儘管每個人所想並不相同,但是他們同樣都對此感到悲傷,只是因為氣氛的肅穆,而壓抑住了自己,沒有直接表現出悲痛。
梅迪奇倒是沒有這種傷感的情緒,他只是有種空洞的失落感。
人類的壽命短暫,而人類的身體與精神,天生就過於脆弱,舊傷、疾病甚至只是為了更進一步去尋求晉升,隨時都有可能要了他們的命。
這不是梅迪奇第一次參加“老部下”葬禮,即使祂希望這是最後一次,那也沒有可能。並非所有的人類都有奧賽庫斯那樣,能受主憐憫,擁有獲得恩賜的好運。
人總是要死的。梅迪奇這麼想著,看向那個悲痛青年的身邊。
雲雀從圍牆外的天空飛來,落到了薩斯利爾的肩頭,神態沉靜的葬禮主持者微微抬頭,卻沒有看雲雀,而是看著被抬至自己身前的石棺。
幾人放下沉重的石棺,薩斯利爾將手放置在上面,輕聲念起禱文,進行安魂儀式。
“慈愛的天父,我們於此聚集,不是為了逝去的親人、忠誠的朋友與勇敢的戰士而悲傷,而是為了一個將要進入您的神國的靈而喜悅。我們都認識她,知道她是多麼虔誠的姐妹,盡數悲痛,皆源於思念與不捨……”
那個青年的眼淚還是落下了,他卻沒有用手背擦拭眼角,而是任由淚痕緩緩爬過臉頰,留下蜿蜒而帶暖意的回憶。
祈禱詞之後,一位面容帶有皺紋的中年人走出來,他帶領著眾人進行頌唱,這首《安魂曲》就是最後的程式了。
石棺被抬入了教堂的大門,唯有親人跟隨在後,送逝者最後一路,他們的身影進入通往地下墓穴的側門。
而門外的眾人垂著頭,壓抑的哭泣聲間或傳出,讓薩斯利爾閉緊了眼睛。
卓婭往祂耳邊湊得更近了些:“悲傷就會讓人哭泣,是嗎?”
“是的,只是有的人會對感情有更深的感觸,而有的人對此會更加淡薄。”薩斯利爾與卓婭的對話,僅有彼此能聽到。
“哭泣不是一件好事。”卓婭叨了叨自己的翅膀,腳下踩到一縷打卷的長髮。
“哭泣沒有好壞的區別,為自己而流淚,為他人而流淚,都有其背後的道理,都代表著另一種支撐人性的力量。”
雲雀歪了歪腦袋,即使能思考,能從生物發洩情緒的本能角度去分析,祂也無法理解這樣的感受。
“如果等到某天,你也理解他們為何悲傷,知道流淚是什麼感受,或許就能明白我這句話的含義了。”
“有可能嗎?”
薩斯利爾溫和的視線似乎穿透牆壁,落向這座被陽光親吻的城市外:“一切都有可能,不是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