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里長連忙說:“小的們站著就可以了。”
陳士弘也沒有強求,將他們的回單拿了出來,對著他們說:“這是你們的回單,你們自己看看吧。”
里長們接過之後,陳士弘詢問說:“這些都是你們親筆畫押的吧。”
五人點點頭,不敢說話,陳士弘詢問他們,這上面對比白冊,少了幾丁的稅賦,這是怎麼回事。
“大人,這些人都是這段時間去世的,這白冊上沒有。”
“白冊上面沒有,為什麼你們回單上也沒有註明?”
眾里長一愣,有一個說自己這是忘記了,還請陳士弘原諒。
“是忘記了,還是刻意貪收了,希望你們能據實告訴本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本縣的手段,念你們是初犯,若是認錯的話,本縣還可以從輕發落,若是你們執迷不悟的話,那麼本縣只能從嚴治理了。”
里長聽了之後,互相看了一下,最後有四個人跪下來,磕頭認錯。
“你們也算是體面的人,本縣也就不行刑了,你們將這回單從新拿回去,希望你們能夠據實相報,若是再有下次,按照大虞律,我就算流放你們兩千裡,都算是輕的。”
這四人道謝之後,唯一那個見到這個情況,也跪下認錯了。
“哼,真是冥頑不靈,算了,自己掌臉十吧。”
這最後一個里長將臉打腫了,然後謝了陳士弘的大恩。
陳士弘讓他們下去,接下來,他到了倉庫那邊,召集了管理倉庫的小吏,讓他們將度量衡給拿出來,小吏將東西拿出來之後,陳士弘見這都是朝廷定式,於是告誡他們,收糧的時候,自己會時不時來看,若是遇到他們刻意刁難,從中牟利的話,那麼一律杖三十,流五百里。
眾小吏說他們不敢,絕對會按照朝廷的規矩辦事。
“朝廷設立稅賦,本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而有些人,卻從中謀私,既讓小民吃苦,又害了朝廷,此等人,就算杖斃都不足以懲戒其罪。”
陳士弘說完這些,也告訴他們,若是他們能夠奉公守法,那麼自己也不會虧待他們。
這蘿蔔大棒兩個都說了,陳士弘離開之後,讓四蘊有空去看著,他覺得這件事,雖然算不上積重難返,但是這些小吏,未必會那麼快就洗心革面,自己非要懲戒幾個,這才能有效。
四蘊笑著說:“若是這天下縣官都如同陳相公你一樣,那麼何愁天下不大治。”
“非是他們不懂,這能考中進士的,並非全是迂腐無能之輩,只是這財帛動人心,這寒窗十年,一朝錦衣在身,未免有一些飄飄然。這就看往日養浩然氣的功夫了,這正氣滿懷,自然不會失了分寸,為天下蒼生百姓謀福祉。”
“可惜,這養正氣的,少之又少,多少人或是貪圖富貴,或是懼於權勢,將那誠心正意的學問,丟到了爪哇國去了。心裡想著的不是民,而是錢,真是白讀十年聖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