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梁奶奶忍住咳給白露倒了半碗溫開水遞過來,勸道:
“白露啊,這一車奶奶真的去不了了!俺看你也累得夠嗆,就讓這小子和你送一趟吧!”
“……”白露接過碗,臉上沉沉地不說話。過了一會兒,一仰脖子將半碗水一飲而盡。
“嗐嗐,好,好!”
梁奶奶接過碗咧開嘴會心地笑了,她知道白露這是同意了。
“嘿嘿嘿嘿……”杌子也笑了,忙瘸著腿跑上前去幫忙,樣子像只大爬蝦。
“咳咳,咳咳咳……”梁奶奶見了他那副憨相直想笑,可是忍不住又劇烈咳嗽起來。
等咳完,她低頭瞧了下,手心中紅紅的,是血!
她趕緊把手攥起來,瞅瞅白露和杌子沒注意,不動聲色回到屋裡悄悄把血跡擦淨……
外面,白露和杌子毫無察覺。兩人裝好車,白露在前蹬車杌子在後推車出門而去。
梁奶奶住的這一片上,街街角角到處亂搭亂建,道路也時寬時窄坑坑窪窪很不好走。
白露用力蹬車,杌子則瘸著腿奮力推車。他想,自己多使點勁,她就輕鬆些。
三輪車拐出幾條衚衕來到棚戶區的邊緣,眼前就是安良街了。街上人來人往,白露放慢了速度,杌子也稍稍直起些身子緩口氣。
二人一車穿梭於人流之中,杌子不忘打起精神左顧右盼,他還在惦記著那個黑胖漢和王二子。
找到黑胖漢就能去夜市小炒攤討回揹包,留意王二子是提防他背後拍磚頭。杌子幹別的沒經驗,對於那些流氓無賴慣用的伎倆還是不外行的。
當然,他也記掛著楊心花——按摩店的那個癟胸大姐。
這兩天來,他一直擔心王二子上門報復大姐,好在有梁奶奶每夜留意守護。
不知不覺間又經過那個小按摩店。油漆剝蝕的木板門依舊微微閉著,落滿風塵的玻璃上還是那幾個殘缺不全的紅字。
大姐被王二子騎在床上欺負的一幕又浮現眼前。杌子不禁恨得牙根發癢,不由地放慢了腳步在門前停住。
他猶豫著,該不該進去問侯一聲,看看大姐還好嗎。
可是他也知道,一個男人一旦進入這種地方是要被人誤解的,何況甘甜甜亦或方白露還在。
杌子在門前躊躇不決,最終忍不住挪動瘸腿湊上前去。他側耳貼在門縫上打算聽聽裡面的動靜,只要確認一下沒有打鬧聲,也就心安理得了。
門內很靜,隱隱傳出收音機的聲音。杌子這才放下心來,臉上輕輕一笑心說:這就好,這就好!
不料正當他扒在門上慶幸之時,腦後突然傳來方白露的喝罵聲:
“好哇,我說怎麼一回頭瞧不見人了!原來你這傢伙果然不是個正經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