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圩卻是理所當然道:“又沒我什麼事,我不該出來麼?還是說,衙門裡正月十五會管個團圓飯?”
自以為很有趣的一陣哈哈大笑,只是瞧見面前兩人神色,良圩略帶尷尬收了笑。
一直都是面目表情的夜三更語氣同樣毫無波瀾,“你憑什麼能出來。”
不是質問也不是反問,更不是疑問,平淡無奇的一句話,聽不出有任何起伏。
蘇家的慘狀,加上蘇留印毫無預兆的“自殺”,顯然已經讓夜三更的情緒變得有些反常。
良圩仍舊沒有意會到這句話中沒有表露的意思,明知故問道:“我怎麼就不能出來?三公子這話說的真是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看著面前神色不善的兩人,仍是一副理所當然。
“蘇留印已經招供承認了,是和莫英合謀害我,還唆使那些女人來狀告於我,這不是毀我名聲麼?真要說起來,那也是我私事,憑什麼他們就如此越俎代庖的替人強出頭?尤其是蘇留印,只拿他當個兄弟,沒想到他能做出這種事來,背後給我一刀,你說可氣不可氣?我跟那些女子正常談婚論嫁,要婚書有婚書,要聘禮有聘禮,憑什麼誣告我矇騙?嶽捕快也是公家人,你來說說看,大周律可有規定不能退婚?還是說明媒正娶以前不能行房?”
良圩呵呵一笑,正顏厲色道:“嶽捕快以後可要秉公執法,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我依法守法,可經不起這麼折騰。”
再度一抱拳,一聲“告辭”後,良圩也不停留,轉身離去。
走沒幾步,良圩忽然回身,“蘇家兄弟畏罪自殺,可惜可惜,這小子,我也沒說怪他,至於這麼較真不?”
喜形於色,顯然是瞧熱鬧的心態,怎麼都讓人覺得厭惡。
夜三更咬牙切齒,肩頭不自制的些微抖動。
能切實感覺到夜三更強壓心中不得出的怒意,嶽青鳳勸道:“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事已至此,還是先瞧瞧蘇家人情況,發生如此變故,白髮人送黑髮人,著實寒心。”
牢房門口,一張白布下蓋著蘇留印屍首,仍由鮮血洇出,好不悽慘。
一旁院牆下,蘇留白梨花帶雨,已然是哭昏過去,男女有別,自有府衙中的老媽子照料。
瞧見蘇留白,夜三更下意識的停了步子,復又轉念,掃視一圈後院,卻沒發現其他蘇家人。
同樣也有疑問的嶽青鳳叫來一名衙役詢問原由,原來是去報信的捕役在蘇家門口碰見蘇留白,也沒進門,通知了一聲,便匆匆趕來。
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夜三更覺得蘇留白如此做,也要比讓她家兩位高堂經受中年喪子的打擊要好一些。
可憐的姑娘。
瞧見夜三更,府尹高照沒想到這位三公子會出現在這裡,想到自己臥房案上那張抓捕令,這幾日關於夜家的事都還不知道怎麼處理,現下又出來這麼個教人頭疼的案子,心裡不免一陣發苦。
這新年剛剛開始就這麼折騰人,唉,開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