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三更不禁愕然,還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嶽青鳳又以公人的眼光分析道:“不過莫英也的確有些不計手段,為了這麼一處宅子便下死手,又無甚深仇大怨,做事忒也絕了一些。”
夜三更卻是感慨道:“自古成王敗寇,能讓人記住的都是勝利者,歷來都是狀元騎大馬,從沒見過榜眼戴紅花。管他用什麼手段,老話說得好,黑貓白貓,能抓耗子的都是好貓,不以手段論英雄。”
嶽青鳳哼笑一聲,“關鍵莫英還是年輕,初來乍到就想撈點名聲,太過急於求成了一些,能在京城這座名利場中屹立幾年不倒,能有幾個好相與的?怕不是在邕州那一畝三分地呼風喚雨的慣了,以為京城裡沒些名聲的都是軟柿子,怕不是這次得走眼,十六皇子這段日子忙於成人禮,應酬估計不少,得閒了出面調停,良圩罪責難逃,可也能大事化小,大不了滾回原籍去,莫英頂天也就混個名聲。”
夜三更頗為贊同的點點頭,“莫英不過是那處風水頗好的宅子罷了,目的達成,想來也不會太過於置人於死地。”
嶽青鳳記起一事,話鋒一轉,道:“話又說回來,良圩當做是你從中作梗,若是真的從輕處置,怕是回過頭來就會針對你,剛剛你其實就該將事實告訴他,省得以後麻煩。”
夜三更不以為然,“所以也便不著急把蘇留印那小子撈出來,剛才已經點透了他,這兩人挨在一起,良圩肯定會去向他打聽,蘇留印沒什麼心眼,怕是遇到良圩這個老狐狸,幾句話就能套出來,到時候不用我解釋,良圩自然便會將矛頭指向莫英。”
嶽青鳳打趣道:“果然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跟著夜老二,你也聰明瞭些。”
夜三更翻翻白眼,笑罵了聲“滾”。
本意是邀著嶽青鳳去喝上一杯,奈何這個算起來也是無“家”可歸的漢子在遠遠瞧見平康北里的花紅柳綠,斷然拒絕,知道他又犯了老毛病,夜三更也不再相邀,與嶽青鳳作別。
回了杏樹下小院,沒有著急進去,心中一動,夜三更轉身去了莫府。
仍舊是翻牆而入,沒有打草驚蛇,夜三更躡手躡腳便摸去了莫英臥房。
悄悄開門閃身而入,便聽見莫英一聲質問是“誰”。
這倒真是出乎意料,明顯是加了萬分小心卻也被發現,夜三更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蠻族留後使的身手修為。
腳下一動欺身而上,眨眼便到了床頭,夜色裡寒光一閃,夜三更趕忙收身躲避,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矮身又逼近,耳邊乍起劍吟,夜三更只得後退。
顯然已經驚動了對方,遲則生變,夜三更不敢拖延,體內氣機週轉,內勁透體而出,一拳砸在對方襲來長劍,藉由劍勢偏向一側的空檔,化拳為爪,一手按住其執劍手腕,一手抓住其脖領,按在牆上。
交鋒只在一瞬,說時遲實則極快,被按在牆上動彈不得的莫英道:“你是何人?是為求財?”
倒是不擔心如此夜色下會暴露身份,夜三更刻意壓著嗓子,道:“不求財,不要命,只是來找你商量個事。”
感覺到對方手勁略收,莫英長出口氣,並未開口。
當然也不會是商量,夜三更繼續道:“你想要做什麼我也管不著,只是今日你作為,拉恁些個女子入局,是不是有些過分?”
莫英仍舊不語。
在略作停頓後,等不到對方回覆,夜三更又道:“為了良家那處宅子,你用什麼手段都可以,能贏的手段從不分好壞,只是利用女子做事,你說等得你目的達到,良圩是死是活姑且不論,這些女子清白何在?以後還如何嫁人?”
明顯聽出莫英呼吸聲變緩,想來也是陷入沉思,夜三更道:“不管你到底是為那處宅子,還是初入京城為了博取些名聲,勸你做人需厚道,趕盡殺絕的勾當,損人不利己。”
一直不說話的莫英終於開了口,“深夜來訪,就只是說教一通?”
緩緩收手,拉開距離,夜三更道:“做人留一線,江湖好相見,將這麼多人牽扯進來,萬一無意間得罪了哪尊大佛,怕是連自己都要摺進去。到此為止吧,圍師必闕的道理,你應該明白。”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