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厄嘆口氣,道:“不止是武當,這幾日與幾名同門道友提及,近一年來他們也出現過內門弟子還俗的事情。唉,提之便倍感傷心,想我道教千年,竟於此大道氣運稀薄之際,又遭此劫難,可悲可嘆。”夜三更忽又想起石敢當提到過的扶瀛新教,遊思妄想下,又開始猜測是不是和這個教派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
夜三更道:“九厄道長可知曉扶瀛欲在我大周立教一事?”顯然並不知曉此時,張九厄有些迷惑,
“扶瀛人不在他們那裡建教,來我們大周作甚。”夜三更沉思片刻,還是選擇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將眼下自己所知曉的,包括他們幾人在一起的計劃安排和猜疑推測,盡皆說給張九厄。
關於張九鼎,關於韓頂天一家,關於石敢當提到的扶瀛立教一事,關於嶽青鳳現在作為,關於對眼下武當頻發命案的應對,關於九宮燕這個扶瀛女人的一切,即便是胡非真曾看見李紀道長最後見到湘西派謝錦枝這種道聽途說的線索,夜三更也是點滴不漏。
從頭至尾,前因後果,一五一十,極盡詳實。以至於說完恁些話,夜三更有些口乾舌燥。
對於夜三更如此開誠佈公,老道士面色凝重,這幾日裡種種猜測也隨之有了種雲散日明的感覺。
但也僅僅侷限於此,只是伸手撥開雲霧罷了,離得真相還觸不可及。不過老道卻也知足,總比矇在鼓裡一問三不知的強,畢竟是自家宗門,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自己都雲山霧罩的不明所以,豈不讓人笑話。
老道躬身拜倒,語氣恭謹,
“承蒙三公子及二小姐不計前嫌,仗義搭手相助,我武當定不負此情意,他日若有差遣,武當上下…”
“哎哎哎。”夜三更趕忙打斷。這一通常出現於傳記中的說辭無外乎同石敢當那一通廢話一樣,各種赴湯蹈火鞍前馬後的誓詞,先不說這種話有無依據,就好像巴不得自己往後得出點什麼事一樣。
扯淡。這段時間的接觸,也瞭解夜三更為人,張九厄思慮再三,決定坦誠相待。
張九厄面色依然凝重,
“三公子,請隨我來。”夜三更有些疑惑,一旁的一山也扭頭瞧來。可不要以為這大和尚只顧著貪玩對夜三更不管不顧,看他現在站位,怕是張九厄真有不軌居心,他完全有信心在第一時間護住夜三更的同時送出剛猛一擊。
卻在這時,百丈石臺下傳來一道聲音。
“一起。”視線俱被吸引過去,便見得那袒胸道士張三封和騎著花豹子的小道童張雲集上得飛昇壇。
相距不足三四丈,這兩人一寵何時來的?夜三更眼神一凜,現下種種發生,不是知根知底,夜三更可不敢讓剛才那些話傳出去。
似是能看出夜三更猜忌,痴瘋三次自號三封的袒胸道士咧嘴笑道:“不打緊,我要是有壞心思,怎麼都使得了,不至於還跟你打個照面。”顯然是剛才爻了一卦的張三封將手中龜甲與數枚銅錢遞給自己唯一的徒弟,
“我知道這老傢伙想幹嘛,恰恰也是我安排的,不信你問他。”夜三更當真瞧向張九厄。
後者似是下了很大決心,也不管會否有人看到這邊,竟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求三公子護佑武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