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遐邇的命令使兩個大和尚悻悻離開,委屈十分。
插曲一過,不等張九厄這個武當掌門開口,反倒是泰山派的石敢當迫不及待了些,再次催促,“看香派的兩位就不要推脫,試過才知道嘛。”
如此心急的石敢當這般舉止的確讓人不解,不過眼下也不是計較的時候,張九厄開口道:“涉及我武當聲譽,還望兩位道友幫襯則個。”
年長道姑面露難色,心中對於將自家推到眾人眼前的年輕道士不免腹誹起來,正要說話,一旁胡非真怯懦開口,“黃姨,要不咱們試上一試?”
不等那位年長道姑言語,大有看戲一般的眾多道士紛紛起鬨,還給兩個道姑讓開了條路。
本就是全場焦點,現下更是騎虎難下,尤其是胡非真已然抬腳邁步,被稱呼黃姨的年長道姑無奈跟上。
心思並未全放在這個只聽說未見過的循煙下神的玄妙手段上,夜三更瞧著走來的年輕道姑,思緒不定。
他有一種感覺,面前這位,與晌午裡嗆言夜思服的那位,好似不是一個人。
不單單是言語舉止的表現,那雙眼神裡所給人的感覺,就是兩個不相干的人才能有的差異。
晌午說話時的強勢,此時卻表現的如此乖巧,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眼下更多的是怯懦的年輕道姑去旁邊案臺上取來三支香條,這種東西在此地自然不缺。藉著燈盞點燃,胡非真於屍首前站定。
年長道姑於腹前掐了個怪異的手勢,中指內扣壓住拇指兩兩相抵,食指無名指小指緊貼,直衝地下,嘴中唸唸有詞,即便是離得最近的夜三更也聽不真切,好似牙牙學語的初生嬰兒,含糊不清,時高時低。
胡非真閉眼彎腰似鞠躬,雙手平舉向前方,也是含糊不清的唸唸有詞。
僅僅是幾個呼吸的光景,側殿中忽然刮進一陣山風,吹得燈苗搖曳不定飄飄擺擺,一陣恍惚。
山風好似被控制一般在殿中來回遊蕩,詭異的繞著那一盞盞燈臺,引著如豆火苗似是女子跳舞,左右搖擺,卻也不滅。
這位看香派的年輕道姑忽然一陣顫抖,身子不受控制一般如那燈苗晃盪著直起身來,再睜眼,竟是一片灰白。
未有氣機流動,手中香條自行慢悠悠下落,離奇的懸在屍首臉孔半寸處,煙霧大起。
很難想象細如香條會有如此大的煙霧,也不四散瀰漫,如有牽引一樣朦朧裡竟將整具屍體包裹起來,繚繞間好似蠶蛹,半截香條後,香灰不落掛在忽明忽暗的紅點上呈現出一個飽滿的圓弧如柳枝下垂,更顯詭異。
胡非真動作一停,喉嚨裡發出奇怪的咯咯聲,在下一刻,她說,“張九鼎,為何誆騙我等前來武當?”
這個有著玄妙手段的看香派年輕道姑好像就成了清源山掌門劉福祿,操著一口濃郁方言,與劉福祿如出一轍,不差分毫。
在場眾人瞠目結舌,怔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