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胡非真眼下所表現出來的唯諾怯懦,真真確確與晌午裡那咄咄逼人的樣子判若兩人,怯生生的好似躲在自己那位年長同門身後,頭也不敢高抬,偷眼瞧著這邊。
如此舉動讓眾人疑惑。
急脾氣的兩個大和尚又開了口,一山嚷嚷著,“行不行啊給個痛快話,怎麼這麼費勁?你們道門人做事忒也墨跡。”
大和尚說話嘴上從來沒有個把門的,想起什麼說什麼的直來直去對於相熟之人來講倒是痛快爽利,落在他人耳中著實讓人有些難受。
便有個年紀大點的蓄鬚道士怒氣衝衝道:“哪裡來的禿驢,誰給你的本事就來管我道教的事!”
自然不是因為真就從大局著想的為了他們那相同的道家執念,也不是因為兩個和尚都能進得了這座真武大殿,純粹就是因為這一日裡被山外人連番的“擠兌”,讓這些道士竟然潛意識的同氣連理起來。
兩個大和尚頓時來了精神,肯定也不是因為對方罵他們禿驢,畢竟如他們兩個,稱呼一事全然不是他們所在乎的。試想一下,整日裡老子長老子短的,嘴裡沒一句正行,哪個會在乎禿驢不禿驢的叫法?
反倒是因為那蓄鬚道士口中“什麼本事”讓他倆很在意。
特別在意。
“誰給老子的本事?!”一開始沒說話的一水眼睛瞪得溜圓,挽著袖子道,“來,你出來,把你同門幫手一塊叫上,麻溜的,我讓你們幾下子都行,來,咱們手底下見真章,讓你看看誰給老子的本事。”
兩個和尚沒一個是好脾氣,顏衠看著勢頭不對趕忙上前去拉住又高又瘦的一水,只是沒料到旁邊那又高又胖的一山也開了口,直接就挽著袖子唸叨著上前道:“和尚活了這麼大,還頭一次有人問誰給的本事,你有本事就出來試試誰給老子的本事。”
好在是夜三更眼疾手快一把拽住。
剛剛那位說話的蓄鬚道士有些下不來臺,久在江湖自然知曉這兩個體型相對的大和尚身份,可被人如此挑釁也是臉上一臊,瞧著分別被夜三更和顏衠拽住的兩個暴躁和尚,嘴硬道:“蠻不講理,枉給禪門丟人!”
兩個和尚開始跟夜三更與顏衠推搡,大有要在供奉著真武大帝的太和大殿裡跟那位道士大打出手的架勢。
張九厄不免皺眉,如此清淨之地兩個和尚汙言穢語,這分明是未把武當放在眼裡。
張九厄道:“兩位若是再如此胡鬧,貧道便要請兩位下山去了。”
脾氣執拗到八頭牛也拉不回來的大和尚哪會在乎這種威脅,仍舊嚷嚷,夜遐邇終於不耐煩開口道:“你倆給我出去。”
如同夜三更兄妹三人骨子裡對自家二姐的懼怕一樣,這兩個大和尚對夜遐邇也是令人疑惑的聽話。
無他,從小時候就經常接觸相處,對於這個強勢的夜家二女兒,的確也是長時間的潛移默化才能造就眼下的言聽計從。
歸於安靜的兩個大和尚表面上服從,眼睛卻狠狠剜著那名道士,心裡不服的很。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