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負責的路線是B區到1號門,又都是白天當班。戴女士出去買菜,都是讓計程車停在一號門外,所以的確很熟。”司機用帶著白手套的手指了指自己:“我還是戴女士的鐵桿讀者。”
“你也看言情小說?”莊嬰姿忍不住問道。
司機嘿嘿笑道:“戴女士寫的故事都特別有意思,那個怎麼說來著?文似看山不喜平嘛。她的故事情節轉折很大……戴先生不喜歡看她的書麼?自己妹妹,總是要支援一下的吧?”
“不是我的菜。”戴天仕輕笑道:“而且我也是個作家,所以不會在她的書上尋找心靈撫慰。”
“喔!戴先生也是作家啊!難怪,原來是家學。”司機笑道:“戴先生寫的什麼?”
戴天仕沒有回答,反倒變得有些冷漠:“很抱歉,我跟妹妹不一樣,我不喜歡跟人討論自己的作品。何況你肯定不會讀盲文書。”
司機有些尷尬,保安更是在一旁偷偷拉他的褲子。
“戴女士其實也不怎麼跟我說話,但她有一回說:小朱啊,你說就行了,我聽著。”司機無視了同事的提醒,將自己人生中最為光輝的一頁講述出來。
“她真是個好人,可惜遇到了那個禽獸!”司機從感動著走向了緬懷,聲音中竟然帶著一絲悲愴,道:“我以前一直以為她是個特別安靜典雅的女子,現在想起來,其實是她過得不開心!”他說著,還用力打了一下電瓶車的方向盤。
莊嬰姿帶著奇怪的目光審視這個司機,奇怪自己居然沒想到從物業人員身上挖點新聞,不免感嘆自己還是缺少經驗。
B區十七棟是戴晚晴別墅的戶號,在別墅的大門上還寫著“晚晴小築”四個字。
“是什麼字型?名家手筆麼?”戴天仕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站在門口,仰著頭,裝得好像能看到那四個字一樣。
“是電腦刻的吧,隸書……你知道隸書是什麼樣子麼?”莊嬰姿想起戴天仕透露過,他是先天失明。如果是一個先天失明的人,從未見過隸書,那麼他怎麼在腦中構建隸書的形象呢?
戴天仕沒有科普意思,只是“哦”了一聲,拾步朝裡走去。
“過了大門是前院,種了竹子……”莊嬰姿替戴天仕讀道。
“什麼品種?”戴天仕停了腳步。
“呃,不知道,就是那種比較細的竹子……”
戴天仕走了過去,伸手摸了摸,道:“高矮,顏色。”
“兩三米高吧,”莊嬰姿道,“有綠色的,有淡綠色的,有紫色。有的有斑,有的沒有。這裡應該不止一種竹子。”
戴天仕點了點頭,繼續往裡走去。
“竹子跟案子有關係麼?”莊嬰姿見戴天仕沒有說話的意思,只得繼續充當解說員:“前院直通主樓,是白色的玻璃鋼建築,落地大窗……裡面有人。”
“你們是幹嘛的?”裡面的人顯然也看到了莊嬰姿和戴天仕,拉開玻璃移門,大聲問道。
戴天仕很快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應該是刑偵用的化學品,絕非日常生活中能夠聞到的味道。
這股味道之中還夾雜著泡麵的味道,所以來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除了專業的警察,誰還能在這種怪味包圍之中淡定地泡麵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