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開門見山的道:“玄朗多日觀察哨探,請先說說你的看法。”
宋九重道:“某卻想聽聽三位節帥的意見。”
韓通道:“這有什麼好說的,直接打過去就是了。”
“不錯。”向訓傲然道:“我軍已連撥八寨,兵臨城下,豈能因一點小挫而收兵。”
宋九重看看王景,王景苦笑道:“這攻取秦鳳二州,是老夫上的摺子,若不成功,唯有以死謝罪。”
“那好,某先開門見山。”
宋九重先喝了口茶水,朗聲道:“依某看來,我軍勝率還是比較高的。前次之敗,一來輕敵,二來蜀軍方才出川,士氣正旺。三來連撥八寨後將校難免心浮氣燥。這才有了武威城前的失利。”
宋九重侃侃而談,先從蜀兵慣於安逸,不耐暑熱,又久疏操練少經戰陣說起,著重的分析了蜀軍統帥層的人事與指揮水平。
在他看來,蜀軍行營都統李廷珪雖稱知兵,有儒將之風,但凡事喜歡謀定而後動,卻不知變通,打順風仗可以,所以不足為懼。
“為何如此說?”
宋九重笑道:“但凡深思熟慮者,臨機應變就差,某認為,這一點是我軍需要重點思考的。
另外蜀軍中威望最高者乃是招討使高彥儔,蜀太后早年有‘惟彥儔可任’語,可見其在軍中威望之隆。”
“以某度之,這李廷珪要想超越這位宿將,只有打漂亮戰。而打漂亮戰,以李廷珪自負智將之名,必會玩巧出奇。
否則,以當下蜀軍前敵大營為中鋒,鳳秦守軍為兩翼,步步為營的穩重打法,任何將軍都能為之,如何能顯其本事呢。”
王景嘆道:“果真後生可畏,玄朗一番分析,令老夫有撥雲見日之感。對這勝利更有信心了。”
與座眾人也紛紛附議,並就具體戰術各提意見,時而爭論,時而稱讚,熱鬧紛紛。
而昝居潤則下筆如走蛇,奮筆疾書,將軍議一一記錄。
秦越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高規格的會議,又是旁聽者,自然沒有發言權,只用心學著,漸漸的大概情況也瞭解了,便把目光投向那懸掛著的巨大輿圖,邊聽邊看,一一對應著,有些想法也就漸漸的冒了出來。
軍議氛圍漸趨激烈,忽然聽到宋九重的聲音:“諸位將軍稍安,某觀秦九郎一直在看著這輿圖,估計有些想法了,不如說出來聽聽。”
秦越訝然站起,連忙推辭:“卑職只是旁聽學習,運籌幃幄自有大帥、向帥、韓帥,衝鋒陷陣更有諸位將軍前輩,卑職哪敢班門弄斧,虛心學習還來不急。”
宋九重笑道:“領兵打仗,我等自然得向諸位將軍學習,但現在是發散思維集思廣益之際,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去年河東之戰時你的買賣論可是別出心裁吶。”
王景卻不知秦越說了什麼買賣高論,但人老成精,順杆就上,輕搖蒲扇,笑道:“老夫託個大,就當你是晚輩,這裡論起年紀來,也都是你的叔伯輩了,你就放開了說,搞不好真的就有了旁觀者清的妙論出來了。”
眾人哈哈大笑。
秦越被這麼一託一架,再不說點什麼也過不去,想了想,道:“那我說獻醜了,我的想法是,撤。”
“什麼?”
“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