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經理看著對面的汪晉陽頭低垂沉默不言的安靜模樣，心裡不忍，對李經理道，“老李，換一個吧，這個過頭了。”
誰知。
就在房經理話語落的下一秒，汪晉陽那清朗的嗓音便就響了起來。
“李經理，如果是我的話，我會給客戶同樣的報價。在同樣的報價下，依舊對我方有利，客戶定然不答應，但是我會給他一次特權加持。”
“理由很簡單，按照你的描述來看，客戶其實對價格沒有太多要求，是在你給出的條款不太令人滿意之後，客戶才退而求其次追求更優惠的價格……”
等汪晉陽的話說完之後，整個面試室裡面都安靜的恍若無人。
最先打破這似預設又似難以置信的沉默的人，是江歆。
江歆偏轉目光，看向左手邊的李經理，慢慢道，“李經理，這是你在出差過程中遇見的真例項子是麼，那麼你的應對方案是……”
中長頭髮的李經理張了張口，又閉上，復又張開，伸手抓了抓頭髮，這才說了話，“我給了客戶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價格。”
“……”汪晉陽抬頭，露出一個意外的表情，看了看李經理。
江歆微微勾起嘴角，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總結一般說道，“所以你沒有充分理解客戶真實需求和心理，是在分明不需要減少公司盈利的情況下，給客戶做出了不必要的讓利。”
旁邊的房經理慢慢回味了好一會汪晉陽的答卷，再結合剛才李經理的情景描述，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這個汪晉陽，竟然比李經理看問題還要透徹，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給出了目前看起來最好的解決方案。
而李經理呢，聽完江歆當面毫不留情的批評，臉上火辣辣的熱，覺得他堂堂一個大經理在一個大學生應聘者面前丟了很大的面子。
“那又怎麼樣，江總監，你別忘了，這個客戶我沒有丟掉，是我把他談下來了。這位應聘生在這裡坐著說的頭頭是道，可誰知道他到時候到了真刀真槍的那天他還能不能保持這樣的判斷力和工作能力。紙上談兵很多人都會，可實踐起來呢？”
李經理的明裡暗裡看不起的話說完，汪晉陽倒是沉默了下來，因為沒有嘗試過經歷過，他也不知道自己到了真實的商務場景下能保持幾分的狀態。
這樣被一個同性看不起，換成其他人，在如此年輕氣盛的年紀，絕大多數會選擇立刻喪志理智的反駁回去。
而汪晉陽……正當汪晉陽因為不確定保持沉默的時候。
一陣由輕變重由小變大的笑聲，在面試官中間散發了出來。
這笑聲諷刺與嘲弄二者皆有之，聽的李經理當即大手拍桌，站了起來，怒目而視江歆，說，“江總監，你這是什麼意思？對我有哪裡不滿意可以直說！”
江歆慢條斯理側身，第一次見到不認識的人似的，清淡嗓音含著似笑非笑，“哦，原來李經理作為公司元老，對自己的要求這般低下，竟是……不丟掉手上的客戶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