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刑仁舉說到這,自己也皺了皺眉頭,“我知道找乞丐很麻煩,但請你務必幫我找到他。”
潘佳明思考了一下,低聲自言自語地重複了一遍刑仁舉所說的話,隨後抬眼道:“好,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五天後,上午九點,奉天站對面的商店,我會在那裡準時等你,你見到我之後,買一包煙,然後出來,我會問你借火,然後我告訴你查到的情況。”
說完,潘佳明起身故意大聲告別,順帶握了下刑仁舉的手,這才離開。
刑仁舉看著潘佳明的背影,覺得自己還是有些肚餓,但繼續在這裡吃那種昂貴的拉麵他有些捨不得,於是付賬拿了公文包離開,在大街上買了兩個燒餅,邊吃邊找住處。
這是刑仁舉來奉天的第二天,有一天晚上,他是在奉天站的車站中不安地度過了一夜,因為他總感覺有人在跟蹤自己,可自己卻不知道對方到底在什麼地方。他不知道是因為緊張導致的錯覺,還是說對方是個高手,自己雖然察覺卻抓不到對方的尾巴。
刑仁舉要找的那個名叫張墨鹿的乞丐,其實是當年江南一帶最出名的逐貨師,之所以綽號叫百家食,也是因為他從小就在乞丐堆中長大,是個不折不扣的天生乞丐,在江南一帶的丐幫當中名聲也很響,一方面是因為他拳腳功夫了得,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他繪畫技藝高超,早年一幅“渡山水”讓江南眾多富豪明爭暗搶,最高出價竟達到了八千大洋。
可是,大部分人都只是“見其畫不見其人”,因為張墨鹿一輩子都在四處漂泊,他是乞丐,居無定所,走到哪兒天黑了,就在那兒直接躺下睡覺休息。要是餓了,杵著柺杖端著破碗就去要飯去了,甚至見過他真面目的人都極少。
不過,刑仁舉從張墨鹿的摯友那裡得知,他在民國十六年的時候,收過兩個徒弟,一個叫陳汶璟,一個叫陳大旭,從此之後,也許是為了教授兩個徒弟的原因,他基本上沒有離開過龍泉,直到最近兩年才聽說他帶著徒弟出關來到了奉天一帶,但具體在哪兒,誰也不知道。
而刑仁舉要找到張墨鹿,主要目的是為了將奇門的線索變得更加複雜起來,他很清楚“奇門再現”的意思是指有人盯上了奇門,也許是一個,也許是一批,也許是很多人,總之他現在要做的並不是模糊奇門的線索,而是將其複雜化,複雜到讓那些追蹤的人根本不知道從何下手。
不過,刑仁舉並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出現在奉天的時候,他的照片和一部分資料早就擺在了當時偽滿警察廳情報科科長申東俊的桌子上,而申東俊在拿到那份資料之後,立即乘坐火車趕往了奉天,但申東俊卻沒有想到,自己會坐上那列偽滿政府專列,更沒有想到,他在火車上遇到了孫沐言,那個曾經許諾他可以得到一切的人。
兩人在餐車的不期而遇,讓申東俊隱約覺得自己能坐上這列專門的火車不是巧合,而是孫沐言安排的,因為他在偽滿政府和日本人跟前,都是一個不受待見的人。
當孫沐言朝著他走來的時候,申東俊下意識側身讓到一邊,隨後孫沐言在走過申東俊身邊的時候,低聲道:“十分鐘後,來我的房間。”
孫沐言說完這番話,故意高聲問了下前方的列車員:“我的房間是多少號?”
列車員翻閱著手中的本子,隨後說出了號碼,孫沐言點頭向前走去,申東俊在腦子中記下房間號之後,抬手看錶,他知道孫沐言從不喜歡人遲到。
十分鐘後,申東俊開啟孫沐言房間的門,進去的那一刻,他看到房間內還坐著另外一個用黑布蒙著面的人,那人與孫沐言對坐著,見他來了,立即坐到對面,緊挨著孫沐言。
申東俊將門鎖死的同時問:“對不起,我不知道孫秘書長這裡還有客人。”
“自己人。”孫沐言平靜道,“坐吧。”
申東俊坐下,目不轉睛地看著蒙面人道:“既然是自己人,為什麼要蒙面。”
孫沐言冷冷道:“這和我平日內假裝和你不熟是一個道理。”
“明白了。”申東俊下意識點了下頭,“請問秘書長有什麼指示?”
孫沐言看向窗外:“你辦公桌上的資料,你都看完了吧?”
申東俊點頭:“看完了,並且已經焚燬。”
“嗯。”孫沐言應聲,“這次你去奉天,用的什麼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