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演義》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
“啪”得一聲驚堂木響,喚回了他的心神。 “昔年那王侯將相才子佳人之風流韻事實是太多,今日我當為諸位講一個關於釣魚的故事。”
“話說那深海之處,不僅有鮫人,也有巨大無比的鯨魚。鮫人落淚即成珍珠,這魚嘛,倒也無甚特異之處,只是傳說那是某位神官因罪貶入塵間所化之物,喪失神志只餘本性,沉眠於無盡海中,遭受千刀萬剮之刑,永不可重見天光。”
他側了側頭,看向對面那人,嘴角挑起一抹戲謔的弧度。那人卻不看他,只一味低頭品著茶。
“啪”,又是一聲驚堂木響,說書先生繼續道,“唯有旅人於海上遇險,這鯨魚啊,才會被驚醒,主動破開封印前來相助。”
“呵,你我二人是有要事在身,他又什麼時候下來了?還嘴碎地在這兒編排你的故事。”他託著下巴,漫不經心地看了說書人一眼。
那人還是沒有回應,低頭盯著茶沫神遊。 “某一天啊,一位凡人出海捕魚,恰逢巨浪滔天電閃雷鳴,一個不穩便跌入海裡。”
“正當他神志漸失,命懸一線時,那鯨魚破開巨浪,帶他乘風而去。浮出海面時發出一聲嗡鳴,便撫平了萬裡波濤。”
“鯨魚即便因屢次破開封印再次獲罪,傷上加傷,也無法違背自身善良本性,送這凡人上岸後筋疲力盡再度陷入沉睡。”
“故事本該到此結束,然這凡人回家之後卻對鯨魚魂牽夢繞,心生好奇,三番兩次前往當時海域,意圖再見鯨魚。”
“一介凡人自是無法找到沉於水底的神魚,然他於那片海上奔走,總不免又遭險境,幾番之下,倒是被他摸出了門道,眾位可知他做了什麼?”
底下傳來客人們熙熙攘攘的談笑聲,竟是無人應答。
說書人渾不在意,目光轉向樓上,“二樓那位扒著欄杆的公子,你可知曉?”
他若無其事地收回扒著欄杆的手,低頭假作不知。
“那旁邊那位可知曉?”說書人又問道。
他心虛的瞥了一眼那人,卻見那人終於抬起了頭,冷冷地盯著他,“那瘋子挖出了他的心髒。”
空氣彷彿凝滯了一瞬,他顫了顫,心虛贊同道:“那凡人確實是個瘋子。”
那人眸光一掃,他連忙補充道,“今時不同於往日,我現在不是了。”
“不錯,這位客官真真是料事如神啊,那凡人倒真是個瘋的,為見鯨魚不惜從自殘開始,鯨魚每每現身,總見此人,心知不對,不願再為他而出現。誰料屢次嘗試再未成功,他竟挖出了心髒,以心為餌,來釣這一條神官化作的暫無靈智的大魚。”隨著說書人的話,他又走了神,眼前似乎浮現出那一天的情景。
他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隨波逐流,閉上了眼睛。
他的胸膛上正緩緩滲出鮮紅的血,滴滴彙入到身下的海水中,給海浪染上了一層猩紅。
天上的烏雲聚攏,隱隱有雷聲傳來。他閉著眼睛,感受著身下蠢蠢欲動的波濤,無聲地向天地呼喚:“來吧,我已經等了你很久了。”
海水成了暗紅色,海浪撲打在礁石上化作千萬滴水珠落在他的臉上,一抹巨大的陰影在海底不安地晃動著,恍惚中,他聽到了鯨魚的嗡鳴。
它在回應他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