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紹波的兵齡比我們幾個要長,用他的話說這活兒比他們光纜施工都累。
兩頭見不到太陽,早上天不亮的時候我們幾個就起床去幹活,晚上天黑的看不清的時候才回去。
這一天就早中晚三頓飯能休息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每天都累得拉了跨,連爬鐵鏈兒上床的力氣都沒有。
袁崗每天一隻手拎著一瓶礦泉水,一隻手把玩著兩個核桃,找一個離我們最近的背陰的地方,一邊監視著我們幹活一邊嘴還不老實,用他的話說那兩個核桃已經把玩了很多年,他說那叫文玩。
九來說這樣的破核桃老家的山裡面有的是,袁崗說他不識貨。袁崗跟我們在一起倒是沒有一點首長的架子,他把我們幾個當不當兄弟我們不知道,反正是我們幾個對他那是畢恭畢敬,他就算是放個屁,我們都害怕他繃到自己的腳後跟。
不就是累點兒嘛,都是窮苦出身,這點兒的罪倒是遭得起。好幾個晚上,袁崗都失眠,非讓我們幾個抬著他,去熟悉警犬基地周邊的環境。
好幾次翟繼強都對他說:首長不用找那麼多冠冕堂皇的藉口,想要整我們,您就直說,這點兒強度才哪到哪?您用的這點兒花招都不如我們新兵時候馮紹波班長用的。
於是接下來的好幾天,馮紹波都是一邊幹活一邊跟坐在他身邊的袁崗,探討怎樣整人。
之後你就能看到有4個人從警犬基地到磚廠,他們是蹲著走路,蹲著上工蹲著下工蹲著去食堂吃飯。
馮紹波告訴袁崗,一個人最頑強的是意志,要想摧垮一個人,就要先摧垮他的意志。
經過馮紹波的傳授,袁崗再指揮我們的時候用的全是牲口用語,翟繼強還用繩子給他做了一隻鞭子。
磚坯子做好後要裝進磚窯裡,把所有的磚窯口全都封住,然後用炭火燒,要在900度的高溫下燒至三天,然後有專門的大師傅根據磚窯的煙囪裡冒出來的煙判斷這磚是否燒製合格?
大師傅說磚燒合格之後再把磚窯之前封死的口兒開啟,我們再把磚從磚窯裡運出來,張其地馬放在磚廠的空地上,剛剛燒好的磚,還有一些燙手。一窯磚全都搬出來,手指磨的全是血,先是血泡,血泡在磨破之後再和專接觸,那真是專心的疼。
把磚從磚窯裡全都搬運到空地上,整齊的碼放在一起。從磚廠步行1公里,有一座人工水庫是我們市主要的水源。
袁崗給我們每人準備了一根扁擔,兩個水桶,讓我們步行去水庫挑水,每次挑兩桶,然後把水澆在剛剛從磚窯裡搬運出來的紅磚上。
用水把擺放在一起的紅磚全都澆一遍之後。再把紅磚搬運到警犬基地院內指定的位置。
我的個老天爺呀,儘管我們4個人現在用的是同一種袁崗教給我們的呼吸方法和移動步法,即便是這樣,也把我們累的半死。讓我們比較欣慰的是,我們的伙食是真好,標準非常高,而且有專門兒的營養管理師,專門為我們制定每天的伙食標準,確保我們身體的營養能跟得上。
這幾天我們一邊幹活,我也一邊把我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訴馮紹波和翟繼強。當然我說的都是九來知道的。
用袁崗的話說,只有在高強度的體能訓練的時候,才能最快的練習好他教給我們的呼吸方法和移動步伐。
第2窯磚燒製好,我們把磚擺放在空地上。用水澆了一遍之後,已經把一半兒的磚運到警犬基地院內,正好天黑的已經看不見人影,我們蹲著走回警犬基地。
睡覺之前袁崗告訴我們,明天一早開始用頭開磚頭。
第2天一大早,我們抬著袁崗,袁崗站在他的床上,一手揮著鞭子,嘴裡喊著架架,他喊的老帶勁兒了,好像特別享受這種車伕的感覺。
我們已經不是第1次這樣抬著他上民進山頂上的那座廟,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佛教徒,反正他是有模有樣的燒香鞠躬,嘴中還唸唸有詞。
用一句東北罵人的話說,我們4個人抬著他累得跟個癟犢子似的。知道的人,我們這是接受訓練,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這是變態呢。我們得有多嚴重的受虐傾向,才願意為他這麼整,抬著他腿往前邁,上身卻不能動,這樣他站在上邊兒才不會摔倒。
等著袁崗燒完頭炷香,我們抬著他返回警犬基地,路過磚廠的時候。那裡已經有很多人幹活,是勞改隊的犯人。勞改隊的犯人看著我們這一幕全都目瞪口呆,4個人抬著一張床,床上站著一個人揮舞著鞭子,嘴裡還喊著架架,這是把人當牲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