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在那樣一個血氣方剛的年齡,倉青是不願意直接說出來的。
在他眼裡,很多事情,不去說理由,反倒輕鬆一些。
他必須,早早地撐起自己的小藥鋪,早早地開始賺銀子。
雖然倉青的學技路戛然而止,幸而他自己鑽研好學,閒暇時便看些書籍,倒也在日益增進,撐得起那鋪子。
這幾年,也是越做越大了。
還記得當時銘玄知道倉青要離開的時候,很是憤怒,說倉青不配做一名藥師。
誰又曾想過,今日又是以這種身份想見,銘玄心裡,自然不舒服了。
他看不起倉青。
在他眼裡,此時的倉青,就只是混了個北環王爺身邊的紅人,還妄想著能進去百毒宴!
這百毒宴是個什麼地方啊,自己辛辛苦苦努力了這麼多年,才進的來。
倉青就這樣平平無奇地冒了出來?
銘玄心裡不忿,不管是當初,還是現在。
“既然如此生我的氣,不見便是了,你我都落得心裡清淨。”倉青看著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的銘玄,只覺得渾身被他犀利的目光盯得不自在。
“倉青啊,你知道當年,師傅有多心痛嗎?”銘玄開口,依舊是極其傲慢的語氣,卻是摻雜了一絲絲實實在在的悲痛。
聽見師傅二字,倉青手上煎藥的動作忽然就頓住。
但是他沒有抬頭,只是頓了頓,便繼續著將往底下加柴火。
上面是早就放上去的幾味中藥,遇了熱,那中草藥特有的淡淡清香倒是飄了出來,晃晃悠悠地鑽進了兩人的鼻孔裡。
南疆和南詔,此時都是炎熱乾燥的天氣,倉青便尋思熬一些涼藥備著。
草藥的特有清香實在是泌人心脾,不過是太不合時宜罷了。
“你知道……師傅走的那日,還喃喃著說想要見你。”
銘玄見倉青不為所動,心裡,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狠狠地紮了一下。
他怎麼能這麼狠心呢?
當年進了山,師傅還時不時地念叨起倉青,而後也只能嘆聲氣,說上一句,可惜。
銘玄知道,師傅對倉青,不僅僅是可惜,更多的也是師徒之情下面的在乎和想念啊。
那時候他很心疼師傅,卻又不會說太多安慰的話,只能自己努力,將師傅傳授的醫術學的更紮實更精尖,好讓師傅能覺得開心一點。
“對不起。”
饒是鐵石心腸,也聽不得銘玄這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