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寧白峰驀然想起當初在定海城見聞堂裡打聽到的訊息。
洛家山島四分五裂,洛家山子弟黯然離開。
寧白峰再次將酒壺湊到嘴邊,慢慢喝了一口,然後將酒壺掛在腰間,起身行禮道:“多謝先生為我解惑。”
陳松風看著他行禮的方式,微微錯愕了一下,說道:“謝到不必,此事因我而起,多說些也是應該。你......在書院求過學?”
寧白峰行的並非劍禮,而是書院學子對講授執的書生禮。
寧白峰微微點頭笑道:“曾在離洲一座書院住過幾天,得辛聆聽過書院山主的教導。”
陳松風放下茶杯,再次仔細打量這名白衣青年,數十息後才若有所悟道:“難怪論劍間有儒家劍道的影子在其中,原來如此。”
寧白峰笑了一下,沒多說話。
陳松風眼瞼下垂,靜靜想了片刻,說道:“寧白峰,既然氣運一事與我有關,我可以替你做件事,算是補償。”
寧白峰愣了一下,詫異道:“什麼事?”
陳松風說道:“既然你已經答應我可以在上都教書,同樣,我可以幫你鎮守那塊石碑。”
元泰之所以沒有隨同回來,便是因為需要鎮守那塊石碑的原因。
如今陳松風竟然開口說願意幫忙鎮守石碑,意味著元泰就不必困居在那裡,換而言之寧白峰身邊就多出一個幫手,這是件好事。
但問題在於,陳松風是否可以信任。
山河碑重要也不重要,關鍵還是要看在誰的手裡。
以陳松風這種如此瞭解氣運一事的人來說,可以利用山河碑做很多事,足以讓寧白峰防不慎防。
陳松風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說道:“大燕扶龍士的鎮龍印被姜楓一劍斬碎,東來山已經沒有意義,大燕新帝已經同意將東來山劃為洗筆書院新的院址,如此我們算得上是鄰居,甚至整座洗筆書院都要仰仗你的鼻息,我們之間沒必要互相提防。”
寧白峰沒有說話,這個解釋雖然很充分,但卻並不足以打消他的顧慮。
陳松風輕輕苦笑一下,坦然嘆道:“我之大道,全在你一念之間,你若有損,我必無存,損人損己,可不是智者所為。”
寧白峰有些詫異,忽然想起當初大燕新帝姬武的話,若是寧白峰不願,姬武直接就會下令驅逐洗筆書院,陳松風就真的只能如姜楓所言,做個流浪落魄之人。
讀書人講究家國天下,無家可歸確實是最大的折磨。
如此算來,確實沒必要多動手腳。
寧白峰鄭重道:“那就麻煩先生了。”
陳松風起身,鄭重行儒家之禮。
禮畢之後,陳松風像是有些如釋重負,又有些重任在肩的感覺,輕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在此多留。”
寧白峰笑道:“恭送先生。”
陳松風轉身離開,即將走出院門的時候,似是想起一事,忽然回頭道:“南下劍爭之前,你最好還是來上都一趟。”
寧白峰想了想,然後點點頭。
得到回覆,陳松風踏上劍舟,三人一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