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魚皺著眉,微微側著頭,似乎要聽到更多,更清楚,可那個說話的人卻已經坐在了自己對面。
‘唐祤,你又開始自言自語了。’
“這是我的習慣。”唐小魚下意識回答,她忍住要去碰觸的念頭,仔細端看眼前忽然出現的畫面,那個男人五官深刻,有一副漂亮的運動員體魄,寬鬆的衝鋒衣也掩不住那結實且線條美好的肩膀,他的面板是常年在戶外運動的麥色,臉深一些脖子淺一些。
男子低低笑起來,不是那種一縷陽光打進心頭的笑,而是群山皆於眼前看遍萬里雲海的笑。
唐小魚忍不住跟著他翹起嘴角,他又說道:‘能否把我也變成你的習慣。’這是一個奇怪的請求。
看著他唐小魚內心泛起一種屬於並肩作戰後,能無條件相信對方的安全感,心裡意外沒有拒絕的念頭,她說:“好。”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麼?”唐小魚問。
男子沒有回答,他看著唐小魚比了一個手勢,她眉頭皺得更深,並非看不懂而是懂了,那是一個棒球運動的暗語,意思很簡單隻有一個字——跑!
“跑什麼?”唐小魚不明所以。
“小魚!!!”山道上傳來一個喜出望外的聲音。
“哎!”唐小魚仿若夢中被人叫醒,她低叫了一聲,再定睛時那個男子已經消失,可一張相似的面孔赫然出現在涼亭對面,怪異的感覺盤桓在唐小魚的心頭,她眨了眨眼睛,他們相似的不僅僅是皮相,連氣質都一樣。
“小魚,總算找到你了。”袁鼎邦快步繞到飛瀑亭前面,瀑布四周常年溼潤,石板上長滿了青苔,他跑的急趔趄了好幾次。
袁鼎邦這人,再急也是步伐穩健,胸有成竹的,哪像現在這樣慌慌張張,一定是鎮上有事發生,意識到異常唐小魚即刻收整好心緒,她大步走出亭子,向來人問道:“出什麼事了。”
袁鼎邦站穩身子,喘口氣,立刻回答:“雲譎樓那個女子,她易容成女武師的模樣,趁著議事堂擺宴時逃了。”
逃了?
“其他人呢?”
“都還在牢裡,只有那個叫碧琪的女子逃了,她被抓得突然,身上帶易容的東西不可能太多,如果一直戴著女武師的麵皮,遇到熟人必定會露餡兒,用自己的臉,在鎮上屬於生面孔,也不安全。”袁鼎邦側開身,示意唐小魚邊走邊談,按照他的分析,那叫碧琪的女子最有可能是藏起來,然後給雲譎樓送信。
啟二爺那天放獄,他又和季亦師有生意來往,碧琪能去也會去的地方就是啟家。
“你跑過來,莫不是在啟家也沒找到碧琪。”唐小魚心思電轉,她忽然抓住袁鼎邦的胳膊,弄得他臉上騰起一陣茫然,瞬間又雜糅進兩抹紅雲。
袁鼎邦羞澀無措的看著自己,可唐小魚卻沒空解釋太多:“他們跟著你來了。”啟家,碧琪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恨不得除之後快的,就是唐小魚自己,漕幫所有人裡只有袁鼎邦一個有空去追著碧琪的蹤跡。
啟家當然清楚袁鼎邦和自己的關係,那麼只要一直當黃雀在後的盯著他,就能順著蹤跡找到長秋觀來。
哎!
如此聰明的計策,雲譎樓的人想不出來,啟二爺也想不出來,只有啟家那個支撐兩代人的老夫人能算計到。
唐小魚很慶幸,啟家後兩代都沒能繼承啟家老太太的精明算計,而且兒大不由娘,啟文松兄弟並不十分聽從老太太的話,多說一兩句都覺得她是霸佔著家業不願放手。
現在啟家再由老太太主持,自己這次凶多吉少吧。
有時候巧合就是那麼神奇,好像為了印證唐小魚的猜測,她話音未落樹林那邊就起了廝殺聲,袁鼎邦反應極快,反手扣住唐小魚的手腕,疾步帶著人往另一條下山的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