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桂純的主子,也是桂純一家的恩人,桂純效命於您是桂純的福分。”桂純嬤嬤為太后緊了緊披風。“這裡風到底硬些,我們坐坐便回吧。”
“不妨事,你還真當哀家老得扶不起了?”太后俏皮的笑笑,此刻的太后竟有一種少女感,恐怕,太后的這一面,只有桂純這樣的親近人才能看到了,平時都是威嚴而慈祥。
“這些年,如果當初瑞純沒有背叛,今年也該子孫滿堂了,我曾許過她出宮,無奈她想得到的太多了。”太后嘆息。
“阿瑞始終沒有搞清自己的身份,她本奴籍,太后您已經幫她全家脫了賤籍,她就不該非分的妄想爬上先帝的龍床。她自己太不安分了,才會被別人利用,最終斷送了自己的性命。只可惜她那老母親,哭瞎了一雙眼,也沒其他子孫照顧。”桂純一臉疼惜和惋惜。
“你有沒有差人去看看?”
“這些年奴才每月都會差人去給她的老母親送糧送油還有一些碎銀子,不過奴才不敢攤功,都說是阿瑞的舊主憐惜體恤。”
“你呀……做事沒個不周全的。”太后又笑笑,“你剛才問我為什麼要做的這麼絕?……”
太后沉吟片刻。
“當今的皇上不同先帝,只有兩三位高位妃子是大族出身。皇帝這些嬪妃母族都太深厚了……而誕下皇子的妃子就有七八位,如今幸得太子早立,雖不是正宮所出,但到底名分端正,有些人雖然蠢蠢欲動,但是多少收斂著許多。”
太后仰望下天空,看看天上的星星,又說。
“如今太子和幾位皇子逐漸成年了,各自的心思也都逐漸顯露出來,可當今皇上卻正值壯年,皇子又多,難免生了奪嫡之亂,咱們千不怕萬不怕,最怕就是這個,這才是國家的根本啊。”
“那太后新信晏奔?”
“不信!”
“既然不信他,鳳符這麼重要的事兒……”
“哀家雖不信他,但是晏奔是個清風之人,他的眼裡只有皇上和朝廷,沒有二心,雖不信,但是很可靠。”
“原來如此……”桂純嬤嬤很快明白了太后的意思。與其找個既效忠皇上也效忠太后的人,還不如找一個把朝廷放在第一位的人,這樣的人,立場只有皇權、朝廷和大局,在大是大非面前,絕不會成為牆頭草,也是關鍵時刻制勝之人。
太后拉了拉桂純的手,一起抬頭仰望星空,很多年,她們沒有這麼親近了。桂純不是太后從家裡帶進宮的家生子奴婢。但是,在太后還是妃嬪的時候,桂純就驚於太后的智謀,太后是關隴大族郭氏出身,但是先帝為了抑制關隴士族在朝中的勢力,從沒有給過太后過高的分位,且在後宮幾生幾死,在面對皇后和妃嬪們的算計,當今太后都是憑著自己的智慧,一次次的躲過,笑道最後的。
有一次,先帝的柔妃給自己下毒,嫁禍當今太后,卻弄巧成拙,露出了馬腳,當時桂純還是柔妃宮裡的人,柔妃用計不成反而讓桂純成了替罪羊,替柔妃飲下了毒酒,以示柔妃清白,是當今太后和瑞純救了桂純一命。
從此後,桂純只認當今太后一人,別人都再不入她的眼,當今太后也幸而得了桂純的助力,一路走上了太后寶座,立萬人之上,俯視後宮。
“太后咱們回去吧,夜深了,露水降了,仔細別著涼,咱們還有半個月的水路要走呢。”桂純再緊了緊太后的披風。
“好,咱們回去歇息吧。”
桂純嬤嬤扶著太后走回了寢艙,一進寢艙就看到貴妃榻上的小娃兒,太后走上跟前,看了看星兒熟睡的小臉兒,粉撲撲的,煞是可愛。今天星兒喝了果子酒,睡得格外香甜。
“也不知道他們要把這小娃兒**成什麼人?”太后低聲說道。
“要不咱們尋個短處……”
“無妨!這小女娃兒,哀家也看上了,先帶她回宮,再歷練歷練。如果是那塊材料,咱們就留下,如果不是……再解決也無妨。”
“是。”桂純伺候太后安歇。
星兒的命運,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掌握在了幾股勢力的手中,一邊是太后,一邊是她才認下的乾爹,預知將來如何,就要看星兒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