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陳情說,請藩臺稍稍遏制,否則,恐怕罪過加身!”
“我的意思是,不妨事急從權,先挪用贓罰庫的銀兩,將堤壩修好。”
近日布政司政事有所荒殆。
馮時雨只能把事情說得嚴重點,讓陳瑞能夠重視起來。
說罷,公堂內短暫地沒了聲響。
布政使陳瑞恍若未覺,一動不動。
過了好一會。
陳瑞終於看向馮時雨,喃喃道:“馮化之,數數時間,京城的欽差,恐怕已經在路上了吧。”
算時間,訊息到京城差不多大半個月了。
中樞動作再慢,欽差都應該上路了。
陳瑞壓根沒聽進去馮時雨說的話,只思慮著自己的仕途,會以何種方式結束。
馮時雨沉默了片刻,略過了湖廣大水的事情,開口道:“應該也就七八日了。”
北直隸到湖廣的路,比到南直隸還更遠些。
陳瑞一臉苦澀,勉強笑道:“你我官位恐怕也就這七八日了,你還有心情關切民生,這心性,我是比不得你。”
湖廣水患之事,陳瑞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他已經無心處置了。
都說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又有幾人能做到呢?
陳瑞所熱愛的,也只是仕途官場生活罷了,哪裡會有閒心看看腳下的百姓。
馮時雨恭謹行禮:“藩臺,未必山窮水盡了,伱我只要將張楚城的事摘乾淨,未必不能復起。”
罷官免職是肯定了,但也並非毫無希望了。
陳瑞搖了搖頭:“說得輕巧,我坐在這個位置上,不是想摘乾淨,就能輕易摘乾淨的。”
馮時雨突然抬起頭,上前兩步,沉聲道:“難道不是因為藩臺投鼠忌器嗎!”
“這些時日翻查礦山,固然人是撤走了,火爐也熄了,但線索不是赤裸裸地擺在咱們面前嗎!?”
“藩臺若是想摘乾淨,又何必在這裡自怨自艾!”
“難道不是應該直接殺奔岳陽王府嗎!”
又不是刑案話本,只要省府想查的案子,還沒有破不了的。
幾座礦山一翻,就明白是誰在暗中開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