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行聞言正要說話,卻聽皇帝清了清嗓子。
申閣老識趣閉嘴。
朱翊鈞順勢接過話頭,看向王之垣,正色道:“朕此行除了關切王卿外,正是為了來告知王卿,朕要巡順天府下轄二十四州縣。”
“卿方才說的達官顯貴、輦轂通侯、閹尹貴戚,朕正好一一看過,見識見識彼輩家中是何等殷實。”
“至於佛道兩門,朕也不吝拜會。”
王之垣突然一陣咳嗽。
好半晌才撫著胸口緩回來。
他與常春喬對視一眼後,不約而同露出為難的神色。
前者無奈道:“陛下……”
朱翊鈞直接打斷了他,自顧自繼續說道:“這是常朝議定的事,卿快些準備便是,不必多言。”
外朝怕麻煩的心情他理解。
但實權皇帝沒有一輩子待在皇宮的。
不出門考察考察,像歷史上張居正那樣兩眼一抹黑,就不妙了。
王之垣還欲再說,朱翊鈞突然轉過頭看向他:“王卿若是覺得倉促,朕今夜便留宿順天府,讓一干內臣中書舍人協助一二,咱們也好早些成行,如何?”
王府尹聞言嚇了一跳,整個身子差點蹦起來:“陛下萬乘之尊,豈可留宿順天府!”
朱翊鈞盯著王之垣,笑而不語。
後者見皇帝這模樣,終於反應過來。
早就聽說皇帝時常耍這種無賴手段,今日總算是見識了。
王之垣無奈下拜:“可否容臣準備幾日卷宗,免得屆時陛下有惑時,臣懵懂無知。”
朱翊鈞欣慰點了點頭:“那便十月二十八,早巡早回。”
說罷,他無視了王之垣的苦瓜臉,朝申時行頷首示意,轉身便走。
申時行連忙跟上。
王之垣與常春喬不約而同躬身下拜,大禮相送。
便在這時,朱翊鈞突然想起什麼,回過頭好奇道:“朕似乎沒見到府丞?”
順天府有資格出現在皇帝面前的官員不多,但五品以上除了眼前兩位外,應該還有一個府丞才對。
王之垣聞言,一時有些失措,不知如何答話。
旁邊的常春喬見狀,突然開口道:“陛下,府尹昨日到任後,府丞郭廷梧便託關係轉去了太常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