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志難改,眾人志難調。
徐階在內閣做事多年,自然明白內閣是什麼德行。
內閣辦事,若是受到的壓力超過一定限度,無論首輔什麼想法,必然要妥協。
可若是皇帝……
徐階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徐琨仍是雲裡霧裡,皺眉道:“大人是說皇帝?可不是聽聞如今朝堂中是張居正大權在握?”
“前幾日我還聽說,皇帝都已經被張居正趕出乾清宮,扔到西苑去了!”
徐璠悄悄拉了拉弟弟的衣袖,徐琨疑惑抬頭,就看到自家老父,一臉擇人慾噬的神情。
他連忙閉嘴。
徐璠倒是想明白過來父親的意思。
雖然仍然有些難以置信,但將事情梳理一遍,反而更覺得合情合理。
“難怪。”
“難怪張居正分明與海瑞不合,內閣還是給海瑞放權,原來是皇帝壓著。”
“難怪魏國公世子徐維志,被放回去之後,魏國公府就開始閉門謝客。”
“難怪南京守備張鯨,帶著御馬監的人來上任。”
“前首輔高拱、漕運總督王宗沐、欽差巡撫海瑞、南直隸王錫爵、南京守備張鯨、總兵陳王謨……”
“不知不覺將這些人全部調到關鍵位置,這是要痛下殺手啊!”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徐璠喃喃自語,越想越是惶恐。
別看徐家勢大,可皇帝要辦的人,勢力再大,被單個拎出來,都是不堪一擊!
何至於此!
徐階田畝雖多,但那都是雙方自願交換得來的!
譬如當初的孫五,主動將值銀1500餘兩的田產,獻給徐家。
徐家也沒讓人吃虧,立刻命其改名為徐五,收作了家人,這難道不是互惠互利嗎?
如此既可以不必再繳納賦稅——徐階作為前首輔,免稅的額度自然不言而喻。
還借了二萬餘兩銀子給徐五,作為開設典當鋪之用,作為謀生。
按月償還,只要三十年左右,就能還清債款,天下還有更好的事嗎?
雖說投獻的人死了一了百了,鋪子和田畝都是徐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