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濤不解,他想了解詳細些,看到秦方遠的臉色難看,就沒有繼續問。不過他自己心裡也納悶:錢豐自從住到家裡後,就整天窩在家裡上網,哪兒也不願意去,哪有做投資這麼清閒的?
張海濤的別墅在南湖,距離華中農業大學不遠,綠樹成蔭,車子穿過林中小路,能聽到斑鳩的鳴叫,這是兒時的田園牧歌,在真正的鄉村已經找不到了,反而在城市的郊區能出現。不過,這地方也是巴掌大,城市對其吞噬的程序在急劇加快。
秦方遠走進張海濤專門為錢豐闢出的獨立臥室時,錢豐正在玩三國殺,玩得興起,來了人看也不看。他以為是張海濤回家了:“等我這局完了就下樓去,今晚去吉慶街吃頓鴨脖子,這些天憋壞了,哥們兒就好那個。”
“你應該去海南吃你的文昌雞。”秦方遠冷冰冰地接過話。
聲音不對,錢豐抬頭一看,是秦方遠!他條件反射般停止了遊戲。
秦方遠衝了進來,錢豐也迅即站了起來。秦方遠說:“你躲我們幹什麼?躲得了初一,還躲得過十五?”
錢豐說:“我沒有躲啊!”
“那為什麼打電話你不接?給你簡訊不回?給你發電子郵件,明明顯示你已經閱讀了,為什麼不回?既然沒有做什麼虧心事,幹嗎這樣?”秦方遠連珠炮般發問。
錢豐無言以對。
秦方遠說:“胡曉磊離婚了,去了澳大利亞。”
“我知道。”錢豐明顯底氣不足。
“你們兩個大男人,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尤其是你,傷害她還嫌不夠嗎?”說完這句話,秦方遠衝動地揮拳過去,由於用力過猛,接近一米七個頭的錢豐被打倒在地,嘴角出血,順勢流了下來。
一旁觀望的張海濤一看情勢不妙,立即衝進來隔開兩人,嚷著說:“怎麼見面就動手啊!都是老同學,至於嗎?”
錢豐站起來,推開張海濤的手,然後擦一下嘴角的血絲,語氣沉重:“我是對不起她,我有責任。”
張海濤調侃他:“難道你是第三者?”
秦方遠一聽這話,白了張海濤一眼。張海濤一瞧,知道自己調侃得不是時候,就閉嘴不言了。
秦方遠拉著錢豐坐下來,錢豐沮喪地說:“我和她老公是存在一些交易,但我也沒有料到會出這麼大的事兒,更沒有料到他們會離婚。”
秦方遠沒有接話,就等著錢豐說下去。錢豐這次一股腦兒給倒出來了,讓秦方遠他們大吃一驚。
錢豐認識周易財當然是胡曉磊牽的線搭的橋。當時忘不了傳媒正在張羅第二輪融資,財務狀況良好,正是投資者們爭搶的專案。錢豐透過胡曉磊認識她老公後,快速切入進去,在一片混亂的搶奪戰中,錢豐拔得頭籌,在同等價格下獲得優先權。鑑於此前錢豐的成功經驗,這家基金給予錢豐充分的信任,在盡職調查後迅速出資。
錢豐承認,鑑於與他妻子的同學關係,在融資成功後,周易財兌現了一項承諾,即給予錢豐3%的股份作為回扣,由周易財本人代持。
“周易財倒騰資金的事你是知情人吧?”秦方遠問。
“知道一些,但沒想到有這麼多,這麼手狠心黑!這不是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嗎?”說起這個,錢豐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你作為投資方代表,竟然敢公開要股份,太讓人心驚了。”
這時,張海濤插話說:“這有什麼,國內的一些基金經理就是靠這個發財的。要麼直接要回扣,投成了直接分享1%~3%不等的佣金,現金提成;要麼是暗股,可以大股東代持;要麼這家基金本身機制靈活,允許團隊跟投,這樣具體專案負責人就可以跟目標公司老闆要一個比較低的價格,表面上是與基金同等價格進入,暗地裡老闆會透過其他方法把折扣後的盈餘價格還給具體負責人。司空見慣啊!”
錢豐接過話說:“我最後悔的就是跟周易財要了這份暗股,這人膽兒太大,心太狠太黑!”他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原來周易財被公司淨身出戶後,他所持有的股份全被投資機構分享。於是,錢豐跑到海南找到周易財,索取他那份被代持的利益。結果周易財翻臉不認賬:“我已經被淨身趕出來了,你還跟我要什麼?那次不是你和我談的出戶方案嗎?”
“我那是代表投資基金啊,不是代表我個人。”
“我現在自己都沒有股份,從哪兒給你?如果你要股份,你應該跟你的基金要。”
錢豐一聽這話,知道他在耍賴。
“你是淨身出戶了,股份被沒收了,但是你套現了幾千萬,應該從這筆錢裡出吧!”錢豐耐著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