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長壽聽出了女兒滿腹的怨氣和不滿,是自己的問話太百太直接了,有傷一個姑娘的自尊心。媽媽這時插話了:
“我看那個小夥子也不錯,主動和人家談談。在婚姻問題上,誰主動都沒有錯,別再等著人家追自己。不能再拖了,已經十年了。唉……”
媽媽長嘆一聲,包含了千言萬語。她同情女兒,耽誤了女兒,全是一個人的錯。
白雪心情沉重地說到:
“我已經坑害了一個有為的青年人,心中負債累累,天天都在做惡夢,精神象套上一副重重的枷鎖,沒有一刻的安定,我怎麼還敢去再坑害另一個人?”
說這話時,白雪沒有絲毫的底氣,就象一個殺人犯覺悟了,她在乞求天、乞求地、乞求被害者饒恕自己的罪行。
白長壽從來沒有顧及過妻女的感受。在徵婚會上受到的禮遇,再一次深深擊疼了他的心,使他的良心好象有所發現。他不喜也不悲,面目沒有任何表情,象個機器人,機械地不緊不慢地說到:
“如果這個計程車司機能夠同意,我什麼也不干涉你了……”
白長壽這次要放手了。不能與高原和好,這一點,他白長壽是堅決不能變。
自從白長壽搞吹了女兒和高原的婚事後,一家三口人還沒有這樣坐在一起交談過。母親更瞭解女兒,所以,接著剛才的話題,母親繼續問下去。實際上就是給白長壽來個預先通告。
“白雪,要是人家同意,這樁婚事你計劃怎麼辦?”
白雪稍微愣了一下說:
“如果人家真得同意,我就和人家悄悄地去登記,一登記就算結了婚。我就悄悄搬過去和人家住。人家自稱自己是個窮小子,也有幾間破房。”
白雪說到“窮小子”三個字時,還瞥了一眼父親白長壽。
白長壽明白,女兒突出“窮小子”三個字,就是要堵自己的嘴,就是要試一試自己的心。
白長壽也不由地來了個自我回顧:這麼多年,自己看中的那些青年人偏偏都是“窮小子”。每一個“窮小子”都很霸氣,當面三句話不過就封死了自己的嘴,讓自己這張老臉沒處放,當場丟盡了人。背後更是把自己罵個狗血淋頭,連祖宗三代都遭人臭罵。橫比豎比,哪一個“窮小子”方方面面都跟不上高原這個“窮小子”。